说着说着,尽冬的声音越来越小,一阵细微的抽噎声在寂静的山洞里异常响亮,他边哭边道:“都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了你。”
见尽冬哭了有一会,常云冷静地开口,道:“好了,别哭了,你要看就看吧。”
这倒不是常云见不得人哭,心软了,而是他深知见好就收、过犹不及的道理,觉着把人逼到这个程度也就差不多了。
于是他按照预期设想,拉下衣领,露出伤处。
伤处已经被常云处理过,看起来没有那么狰狞,但是两指宽的伤口翕张,涓涓鲜血缓缓涌出。
尽冬见了后,倒抽一口凉气,手指颤抖地碰触着伤处,动作轻柔仔细,宛如对待一件上好的瓷器。
“你摸够了吗?”常云冷声反问。
尽冬明白自己失态,慌张收回手,连声讲着对不起,常云那边不置可否,觉着第一映象留的差不多了,便准备穿回衣服。
然而他穿衣的动作被尽冬打断,只见尽冬握住了他完好的那只手,神色认真道:“你伤的很重,需要好好处理一下。”
常云还没来得急反应,尽冬便从腰腹间掏出一个白瓷瓶子。
那瓶子尚不足半掌大,拔掉瓶口的木塞后,一股药香扑面而来。
即便常云不擅长医理,也能通过气味轻松地认出这瓶子里装着的是什么。
“换骨散?”常云明知故问。
“原来它叫换骨散啊?”尽冬望了眼手中的白瓷瓶,解释道:“这是我出门的时候,我姨母给我的。她说这药的药效很好,能治疗一切外伤。”
怕常云不信,尽冬也不敢贸然替他上药,只是握紧瓷瓶,睁大双眼,怔怔看着他。
常云淡笑,这换骨散药如其名,是千金难求的疗伤圣品,武林中许多有名有姓的人物拿着钱都不知道去哪买,眼下尽冬贸贸然掏出一整瓶,这几乎坐实了常云对他的猜测。
“你不相信我吗?”尽冬无法从常云平静的脸上看出什么,心里被怀疑的想法越发坐实,也越发委屈,不知不觉间,他眼眶又红了一圈,几乎快哭出来了。
常云微微摇头,道:“不,我相信你。”
得了这句话,尽冬又开心了起来,笑着替常云上药。
常云也不躲避,任由尽冬不知轻重地在他伤口上涂涂抹抹,见伤处全部覆盖了一层透明的药膏,尽冬从罗裙内摆扯下一绺干净的白布,替他裹好伤处。
“谢谢你救了我两次。”昏黄的火焰在尽冬眼中跳动。
常云瞥了一眼,淡声道:“你无需谢我,因为我从未想过要救你。”
“啊!”尽冬有点不明白,眨着眼睛,呆呆愣愣望着常云的脸。
常云已经穿好衣服,他道:“没什么,你该休息了。”
尽冬本来就有些累,在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上下眼皮开始打架,常云话音未落,他便卷成一团,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