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在幻境之中就知道了鬼童丸并非善类,但是美丽的面孔、满溢的杀气以及锋利的爪刀组合成这么直接的视觉冲击,还是让乔乔有了那么一瞬间的愣怔。
不过她还是很快回过了神,并且在鬼童丸以爪为刀,贯穿这个女子胸腔之前,先一步把女子拉到了自己的身后,顺带着取走了对方手中的小刀。
她回过头,面向鬼童丸,准备语重心长告诉鬼童丸无论做人还是作妖都要慈悲为怀,却见眼前那道熟悉的利光闪过,她反射性地举起刚刚没收来的小刀自卫,就听见“呯”一声坚硬之物相撞的声音。
那把没收来的小刀从刀刃中间迸出了一个裂缝,而后断裂开来。
而鬼童丸收回了自己的手,垂在了身侧。
风吹起了地上的浮尘,吹动了善款箱上的绳子,晃动着拜殿上的摇铃。
拜殿的钟声不同于檐角挂着的小风铃,这个声音更加的庄重,也更加像是从天而降跌落在心头上的一块巨石。
鬼童丸喘着粗气,像是刚从很远很远的地方赶来,又像是正在拼命压抑着喷薄而出的情绪。他赤红色的眼睛盯着她,里面没有之前的杀意,更没有惯常充斥期间的嘲讽之意,更多的,是仿佛险峻高山之间奔涌不休的浪潮,构成了一个个深不见底的旋涡。
只不过,乔乔并没有一头扎进这些旋涡里,她眨了眨眼睛,低头看了看已经从中断裂的小刀,再看向鬼童丸,瞪着眼睛,兴奋道:“哇!鬼童丸!你的指甲这么厉害吗?”
鬼童丸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而后阖了阖眼,再睁开的时候,已经没有那些反常的情绪了,他嘴角又挂起了那抹惯常的带着嘲意的笑意,
“你该惊讶的是这把刀如此脆弱。”鬼童丸说完这句话,便看向了被乔乔拉到身后的那名女子。
乔乔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个女子现在还没有从被死亡笼罩的阴影之间回过神来,只是被鬼童丸看了一眼,她的脸色更加惨白,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开始抖动起来。
鬼童丸嗤笑一声:“就这么点胆子,还敢在神社里动手?”
他话音刚落,那名女子似乎是双膝彻底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气,整个人跪坐到了地上,眼泪也不受控制地从她的眼眶中滚落下来,她颤抖着手,摸索到了乔乔绯袴的衣角,便紧紧地攥在手里,说道:“对、对不起、大人!对不起!”
乔乔连忙扔掉那半把小刀,然后将她扶起来,说道:“没事没事,你这不是没杀成功么……”
她这么一说,那名女子哭得更惨了:“我什么事情都做不成。”
这下子乔乔还是有些为难的:“那……非常抱歉,这件事还是没办法让你做好的。”
“连留住我的丈夫这件事情也办不到。”
乔乔瞥了一眼她的手腕,没有任何红线相系。
这大概是她成为御舟神社的土地神以来,所看到的最干净、最简单、最没有恩恩怨怨的感情关系了,比起红线太多仿佛手持红色雷电的源氏公子,这位女士的手,就是一只完完全全属于人类的手。
乔乔笑容灿烂:“天涯何处无芳草,何苦还留恋那个负心汉,我们寻找其他良缘也是可以的嘛……”
女子泪如雨下:“据说那个贱人就是来了御舟神社,得到了神佑,才夺走了我丈夫的心。”
乔乔眉头打结:“哈?怎么回事?”
她怎么可能干得出教唆别人当小三这种事。
“所以……我才想来杀掉御舟神社的通灵女巫。”女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