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是谁？”乔乔好奇问道。
鬼童丸原本双手撑在身后,眼睛望向前方，听她这么问，便转过头来看向她,嘴角微微勾起,声音轻飘飘地说：“你不是神明大人么,大可以猜猜看。”
乔乔觉得这家伙故弄玄虚仿佛上了瘾似的，她撇了撇嘴,道：“我不过是半路出家的代班神明，等到摊上老头儿回来我可是要把契约还给他的。那些高天原的神明,除了前几天碰见的御馔津,其他的神明我可一个都不认识。”
鬼童丸晃了晃脑袋道：“这位神明，你是认识的。”
乔乔愣了愣,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
她与鬼童丸第一次见面算不上愉快，便是因为她当时稀里糊涂地接受了檀上的邀请,成为了御舟神社新一任的土地神,而在她从凡人变为神明，崭新的世界观正在艰难重塑的时候，出现了一个相貌模糊举止诡异还一股子杀气的家伙，对着她说：
“第一百七十七任御舟神社土地神与我签订了契约,成为了我的式神,听从我的召唤,服从我的命令。”
当时的她,觉得这个世界简直就离谱，居然还有神明愿意跟一个妖怪签订契约,成为妖怪的式神。
这个离谱契约还偏偏能够传承！
乔乔的眉毛几乎拧成了一个结：“那位神明，难不成……是檀上老头儿？”
鬼童丸点点头：“啊。”
乔乔的眉头又皱得更紧了一些：“哈？怎么在你的描述中，听上去,不太对劲？他不应该……”
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头儿吗？
鬼童丸盯着她看了半天，最终叹了口气：“如果他想，他也可以变成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头。”
不过曾经的高天原姻缘神檀上向来以英俊高雅著称，极少会以其他面貌示人。
而乔乔还在将眉毛拧成麻花：“怎么办？檀上居然不是老头儿了，我整个世界观都崩塌了，不行，等我见到他的时候我非得让他变成个老头儿逗我开开心。”
鬼童丸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在她的抗议声中站了起身，当先转过身，朝着山下走去，轻飘飘道：“时候不早了，神明大人赶紧回去休息吧，明天保不定天还没亮高天原就要请你去赴宴了，御舟神社新任土地神可不能睡眼惺忪地到场吧。”
乔乔也跟着爬了起来，她跟在鬼童丸身后，看着鬼童丸的背影，喊道：“喂，你还没告诉我你跟我兄长都干了些啥呢！你们真的没有打起来吗？”
“没有。”
“那你接着说下去呀！”乔乔嚷嚷道，“你难得对我说那么多话……”
她还没说话，就一头撞在了鬼童丸的后背上，她伸手捂着头，正要抬头去问鬼童丸怎么突然停下来，那家伙却转过身来，伸出一只臂膀，揽住了她，说道：“如果你想，以后我会一直对你说的。”
夜风温柔，神明愣在原地，直到冰冷的触感印在了她光洁的额头。
十五岁时的鬼童丸是从没有见过真正的神明的，当这位神明站在他的面前，告诉他，他的亲生父亲也是一位神明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觉得可笑。他将手上的血污洗干净了之后，站直了身体，抖了抖指尖上的水滴，看着他，笑着说道：“神明也会骗人吗？若我的父亲是神明，怎会将我扔在寺院中让我自生自灭？”
檀上道：“他是为了救你。”
“救我？”鬼童丸脸上笑意更浓，“我不过是个恶鬼的孩子，活该下炼狱的，为何要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