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稀疏朦胧，城市远处的天际一线微微透亮，终夜的积寒未消，此时正是暮夜之末，日出未出，整个城市尚在苏醒前夕，安静无比。
一辆出租车穿过轻薄雾霭停在小院门前，乔南津跟司机道了谢，从后备箱取出行李箱，拖到门口，伸手往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来。
钥匙在空中相击，发出一连串沉闷的叮当声。
三把铜质钥匙用深红色的老布条串在一块，看来颇有年代感，闻起来也有淡淡的中药香。
这是昨天他离开前章驰交给他的，分别是院门，楼门和三楼宿舍的钥匙，章驰还特意嘱咐过他不要换钥匙链，这老布条看着老气，其实是特别处理过的，用朱砂和着五香汤泡过，有驱邪避鬼的作用。
当时接过钥匙后，乔南津便发现这布条和楼梯扶手和台阶的涂料颜色相近，便猜想涂料里应该也是加了朱砂。
乔南津有点奇怪，他知道朱砂是强大的辟邪之物，可有必要这么大面积的涂抹吗，小红楼内多数墙壁的墙裙和楼梯间都是深沉的郁红色，虽说没鲜红色调那么吓人，但也格外怪异。
不过初来乍到，当时他也不好多问，接下钥匙，又拿了合同副本，简单地告别后，便回旅馆收拾行李。
可能第一次参加工作有点激动，昨天晚上乔南津基本没有睡好，躺在小旅馆简陋的大床上，翻来覆去想了很多事，最后想到年初的变故和父母，暗叹了一口气。
空气里尽是水霉味，被套发黄发皱，可能某个角落里死了只老鼠，散发出若有若无的腐臭味。可是他实在没得选，尽管身上还有点余钱，在拿到工资之前，他还是想能省就省。
各种气味冲击着鼻腔，在这里一连三天，他都是忍受到半夜才能睡着。
等到今天一早，他更是呆不下去，早早地收拾好随身的东西，就过来报到了。
乔南津正要拿着钥匙去开院门，却发现院门是虚掩着，里面也没有闸上，乔南津没有多想，带着行李箱进了门，院子里没有开灯，一块块黑影乌压压地沉寂着，在黧青的晨色里沉默地注视着乔南津。
乔南津看三楼宿舍都没亮着灯，猜想这么早九组的人应该还在睡觉，于是把行李箱提起抱在怀里，免得发出滚轮的动静。
他来华京求职不久，带的东西也不多，一个小行李箱就是他全部身家，抱着也不累手。他一路轻手轻脚地，凭借着昨天的记忆顺着道路来到楼门前。
楼门没有关，也是微微虚掩着。
乔南津进了门，楼内也是没有任何灯光，黑暗浓郁，只有窗户上透进几片霜白月光，幽幽地照亮了楼梯的半截。
乔南津怕黑也是怕出了名堂的，这种半明半暗的氛围是他最为害怕的，并且他一时也看不到灯的开关在哪，要是在墙上胡乱摸索，摸到什么东西
打了个寒颤后，乔南津也没敢往下想，杵在大厅里半晌，回到院子里等待和直接到三楼找到宿舍安顿的想法在脑海里斗争了许久，后者还是占据了上风。
毕竟自己以后是要和灵异事件常年打交道的人了，此刻也要多练练胆量，别到时候吓破了胆，净给人拖后腿
乔南津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抱着行李箱摸黑上了楼。
脚步声在黑暗中格外清晰，又沉又小心。
等转过楼梯间到二楼时，乔南津忽然感觉眼前明亮不少，往光源处看去，是右边的独立办公室，好像有人在里面开灯办公，从门缝下露出一线光，照亮了门前扇状的区域。
乔南津有点奇怪，明明刚才在楼下没看到哪一扇窗户里亮灯
不过这个有人在二楼的信号还是让他大大地松了口气，顿时心下安定不少。他记得昨天章驰跟他介绍过，那里好像是组长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