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刻夜墨>玄幻>天作之合邵景珩 > 第三十章
    转回身来,那人目光温润。

    “那夜之事,是我自作主张,你无须多思。”直起腰背,荀渺目光坚定:“若我是你,彼时彼境,亦会不加迟疑离去!因你身负重任,见到官家前不可有失。”

    郭偕垂眸,掩饰所想。

    “我所知的郭偕,绝非庸人自扰之辈!”那人继自,“当日即便是你引去那干人令我逃走,然凭我的身手,加之夜色深沉,难辨方向,却存几线生机?遂我此举,不过是利弊权衡后,为顾全大局而作的取舍!换做是你,难道不会与我一般抉择?”

    目光一动,郭偕点头:“我会!”却又犹豫,“然……”

    被那人打断:“你若以为此一事上对不住我,自有补救之法!”看他露惑,言者一笑,“你今后,凡事皆由我,便算弥补前失。”

    面色茫然,郭偕似未会意。

    “怎的,不愿?”荀渺撇撇嘴,音色酸苦:“尚对嘉王余情未了?”

    知他此言是打趣,郭偕依旧难掩讪色,踱前与他对面坐下,拉过那只露在被外微凉的手,音色诚恳:“若是合情合理,自然由你。”

    “那是你说的,到时莫装失忆!”一抹得意色闪过眼角,荀渺踌躇满志。

    相似的笑意浮显眼中,郭偕扶他躺回:“我此刻要去见官家,你可有事须我代禀?”

    挠挠侧脸,荀渺有些沮丧:“我被抓去这些天,半点消息都未探听到,之前的事,官家都已知晓……”一沉吟,轻露赧色:“除非,他想知道我是如何自那干药人手中逃脱的……”

    此言倒提醒了郭偕,便问:“昨日那三个药人的尸首在当夜马车停下不远处的河中被寻到,你可知出了何事?”

    “什么?他等竟……死了?!”荀渺闻讯一怔,摇头:“我并不知出了何事……难不成是自相残杀?”

    郭偕目光微沉:“三人身上皆无伤痕,绝非互斗,倒似溺毙。”一顿,“那条河已然结冰,三人落进冰窟中便似未能上来。”

    “河……”眸光一闪,荀渺点头:“对!这般说,我倒想起,那夜天色太暗,我看不清道路,加之身后药人已将追上,一时情急,竟策马冲进河中,掉入冰窟,好在离岸尚近,水才及胸,不过我半身已冻麻木,且听案上马蹄声已至,一时不敢动弹。此后那三人似也驻马不及冲下了河,我原以为他等必要来抓我,然怪的是,只见不远处人影晃动,马嘶不断,却无人向我靠拢。我回过神来,拼力爬出冰窟上了岸,跌跌撞撞逃走。因不识路,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至天亮才见到人迹,彼时我已昏昏沉沉,未及问路便晕过去,醒来已在此。”凝眉一踌躇,“当下仔细回忖,彼时在水中,我隐约听见了极怪的声响,像人垂死发出的哀嚎,但因力竭而闷在喉中,极其低沉,我尚以为是远处野兽在叫唤。”

    “哀嚎声……”郭偕有所思。须臾,眸中一抹光彩闪过,便替那人掖紧被角:“你且歇着,我去见过官家再来陪你!”

    设厅内。

    穆昀祈与邵景珩方向曾无化询问过荀渺病情,便见郭偕大步入内,竟面带喜色。原只以为荀渺无大碍,他一时欣慰溢于言表,却岂料其人接下之言,实令他等一振:金丹功效有缺,药人有法可破!

    穆昀祈急问:“如何破之?”

    郭偕嘴唇启合,仅出一字:“水!”

    思忖后,邵景珩摇头:“不对,我记得药人偷袭禁军军营,有两回便是在雨夜,若他惧水,如何成事?”

    郭偕笑透玄机:“能破金丹药效的,自非寻常之水,而是阴寒至甚的——冰水!”

    “如何说?”邵景珩眉梢轻扬。

    闻他阐释:“臣方才听过荀渺细述逃脱经过,那三个追逐他的药人乃是落入冰窟后药力尽散、耗尽本元而死,由此令我想到自身所历,约莫一月前,我在京中遭遇药人,千钧一发之际跳入水中,竟侥幸逃生!当下回忖,彼时方才入冬,河水虽未结冰,却极寒凉,因此削弱了药人功力,才令我保住一命。”目光转向穆昀祈,“既这般,至下便可推定,金丹至少存两缺陷,一是药效最长只得持续半个时辰,且若反复服用,迟早致人力竭而亡;二则,一旦遇冰水,药人功力即散!此除却药效不佳之故,还或因金丹乃至阳之物,性烈属火,遂为冰水所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