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项:多重变形咒。”

    考官的金丝边眼镜摇摇欲坠地挂在她鼻子中段。她锐利的眼从眼镜上方审视地盯着瓦莱里娅,充满了探究。

    瓦莱里娅深吸一口气,沉着地挥舞魔杖。眼前的维多利亚式餐桌变成了一套日式的小几子。随着桌子的变形,原本精美的扶手椅与桌上的茶壶和餐盘,也统统变成了配套的蒲团与粗胚陶器。瓦莱里娅再次挥动魔杖,日式桌变成了中国的八仙桌,蒲团与陶器也改成了相应的中式陈设。

    “精彩!不愧是米勒娃的得意门生!”

    一旁的另一位考官毫不掩饰地鼓起掌来。

    戴金丝边眼镜的主考官挑剔地看了那套桌椅一眼,低下头在写字板上记录了什么。随后她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随后问:“莱茵斯顿小姐,我听说你在潜心研究阿尼玛吉术。”

    “是的。”瓦莱里娅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认,“但直到现在我都没能成功变形过……”

    “别灰心,莱茵斯顿小姐。”考官说,“你在变形术上有着出色的表现,暂时没能变形成功不会影响我对你的打分。不过,成功成为阿尼玛格斯的确是一个值得加分的成就……”

    考官猛地止住了话音,因为她意识到如今的阿尼玛格斯都需要在神秘人当权的魔法部进行登记备案。这个想法让她很不舒服,于是她怏怏不乐地转移了话题问:“莱茵斯顿小姐,——你现在已经能成功分化心脏了吗?”

    瓦莱里娅得到赞许时的笑容还来不及收敛,迅速凝固在脸上。她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就那一次。”

    太危险了……魔法世界好像有太多东西都与双胞胎有关,无孔不入,出其不意地把她逮个正着。

    瓦莱里娅完成了最后一门s科目的考核,走出礼堂旁用于实践考试的小房间。在走廊上,她撞见了草药课教授斯普劳特女士。斯普劳特教授神色慌乱,心不在焉地一边嘀咕着“白鲜”、“血藤”一类的草药名,一边步履匆匆,甚至无视了冲她致意的瓦莱里娅。

    奇怪……

    还来不及感受考试终于结束的轻松和喜悦,瓦莱里娅便敏锐地捕捉到一股诡异的气息。人烟稀少的学校,现在回荡着教授们奔跑的脚步声。为了不影响还在考试的少数几个七年级学子,他们尽可能克制地小声交谈着,可是瓦莱里娅目光所及之处,所有教授脸上凝重严肃的神情,都说明着事态的严重性。

    她慢吞吞地往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和来去如风的各色人马擦肩而过,比如胖墩墩的、跑得大汗淋漓的斯拉格霍恩教授,再比如紧随其后同样气喘吁吁的弗立维教授。瓦莱里娅回到宿舍,放下书包,又回想了一遍自己在考试过程中的表现,但思绪仍是不受控制地飘到霍格沃茨古怪的气氛之中。

    她收拾好私人物品,看了看时间,准备去礼堂吃晚餐。

    那是1998年的6月2日。关于那一天,瓦莱里娅忘记了很多事,刻意忽略了很多她不敢或不愿回想的细节,但不知怎么,她始终牢牢地记得她走出宿舍时候的感受。那时候她结束了长达一周半的考试,累得要命又饿得要命。她决心忘记掉霍格沃茨里飘荡着的疑云,把放假前最后几天时间全都用在思考毕业之后是直接逃亡出国还是先找一份工作安稳下来。她一边这样思忖,一边期待着晚餐有南瓜汁。

    心里翻腾着各色各样的念头,瓦莱里娅走在前往礼堂的路上,捕捉到了另一个异样的信号。她在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外撞见了达芙妮·格林格拉斯。这很诡异,因为格林格拉斯姐妹俩在去年的九月就已经退学了。

    达芙妮紧握着魔杖,焦躁不安而仇恨地看向每一个路过的人。尽管还没有被烙上黑魔标记,但达芙妮和其他人一样,没有选择,已经成为了神秘人麾下的“小兵”之一。她目光之中流露着恐惧,一边紧张地踱着步,一边喃喃自语:

    “哦,不,他不能这样对阿斯托里亚——一个马尔福——”

    听她的意思,似乎达芙妮的妹妹、阿斯托里亚·格林格拉斯要被许配给马尔福了。瓦莱里娅和格林格拉斯一向没什么交情,也不打算多管闲事,可是仍然克制不住地回忆着阿斯托里亚的样子,怎么想也无法把她和马尔福联系起来。她走过达芙妮身边,疑惑地回过头看了一眼,总觉得怪怪的——达芙妮到底为什么要回霍格沃茨来?老师们那么慌乱,究竟和她以及她背后的小小兵团有没有关联?

    “你是回来考试的吗?”

    瓦莱里娅没忍住,问达芙妮。

    达芙妮愣了愣,爆发出一阵怪笑:“是!当然是考试!这或许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考试了!我不想来,可是我不得不来!你呢?你倒好——你可以选择你想要的s学科!”

    她挥挥手,像赶走一只苍蝇那样示意瓦莱里娅赶紧离开。瓦莱里娅没有得到答案,也不打算再冒失地追问;她踱着步,离开过道,思量着用完晚餐是不是该去找斯拉格霍恩教授汇报一下现如今的怪异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