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七像一条狂舞的蛇一样在滚了好几圈才冷静下来，浑身都泄气了似的，正面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方如沐有些不忍：“那个，我们之前一直没告诉你，其实……”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王小七瓮声瓮气道，“其实刚才我的潜意识没有消失，我，不，齐习文做的一切我都亲眼看到，也亲耳听到了。”
“这一年来我一直想找到连环失踪案的犯人，到头来，那人就是我自己，真是讽刺。”
王小七自嘲地笑了一声。
这下侦探团三人都不晓得该说些什么安慰她，因为一切言语在血淋淋的事实和受害者冰冷的尸体前，都显得异常苍白。逝者所经历的痛苦，是生者不能理解，也无法为之开脱的。
王小七继续自言自语道：“我认识，第一个被杀的图书管理员姐姐，她……很漂亮，也很温柔，不太擅长与人交流，但每次都会耐心地帮我找书，我们偶尔，还会聊上几句。”
她陷入了回忆之中，不知不觉间带上了哭腔，语言组织也开始混乱，“我好喜欢她，她失踪后，一直想把凶手找出来替她报仇，想着一旦找到就要先把对方揍得半死不活，然后狠狠地在脸上踩几脚，把他踩扁！”
“可是，可是……！”我喜欢的人，在我不知情的时候，死在了我的手下。
王小七用力咬着下唇，不想在别人面前哭出声来，可无数哀痛无助的情绪在此刻一齐涌上心头鼻尖，令她向来坚强的心变得无比酸涩，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淌。
她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腿也动弹不得，倒在地上默默流泪的苍凉模样实在是可怜，连章法都在想，要不要暂时把她的手给松绑，至少姿势不会那么难受。
“别动我！”在章法即将触碰到麻绳时，王小七大喝一声，“我不知道齐习文什么时候会切换人格，这次绝对不能再被他跑掉，我要让他在监狱里吃牢饭吃到死！”
王小七猛地抬头，脸上还有未干的几条泪痕，漂亮的眼睛红得像兔子，她咬着银牙，恨不得把齐习文从身体里揪出来跟他打一架！
方如沐：“可这样你也会被关进监狱啊。”
王小七静默片刻，随后嫣然一笑：“福尔摩斯在莱辛巴赫瀑布与莫利亚提教授对决时，曾对对方说——如果可以将你确实的毁灭，为了公众的利益我很乐意迎接死亡。现在也是，如果能将这个罪无可赦的恶魔关进监狱，不再祸害无辜女性，我很乐意将自己关起来接受警方的监视，以维护整个社会的安全。”
她冲着方如沐眨眨眼：“也许有一天，在药物和技术的作用下，这个恶魔彻底消失，我就会像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那样死而复生，重回人间啦。”
在场几人相视而笑，终究释然不少。
——
早上六点，侦探团把王小七搬到儿童图书区，打算一会儿将她藏起来，开馆后混入那些读者之间，然后匿名报警。
查理狗狗立了大功，被儿童书灵缠着要讲冒险故事给他们听，在面对恶魔齐习文时查理聪颖勇敢，可一面对小孩子，他爪子再锋利也要乖乖收起来免得伤人，机敏的耳朵都耷拉地垂着，减少那些孩子对它的噪音攻击。
其他书灵则害怕又好奇地聚在王小七一米之外，警长嗅觉很灵敏，嫌恶地用白手套捂住口鼻：“她身上有好浓的血的臭味，的确是有书灵在她身上。”
躺在小沙发上的王小七：“……”不要一副我好几天没洗澡身上臭烘烘似的表情好吗？虽然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但我也是会受打击的！
而且，妈呀！警长、查理、蜜儿、马小跳……全是我的童年！
这么一想，王小七好受许多了，被警长嫌弃那能叫嫌弃吗，她巴不得多看对方几眼呢！
柯向南把证件还给警长，后者其实也对借这个东西感到疑惑：“有派上用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