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刻夜墨>科幻>蜉蝣之羽(军旅gl,纯百) > 11 再遇女青年
    因着有了女青年给的金币,阿佑生活上的窘境再次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往常捉襟见肘的生活一直逼迫着她不断向前,导致她根本没法停下来好好思考以后的打算。

    如今南军与北军的交锋愈演愈烈,不仅是市民,士兵,又或者人牲,所有人皆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他们就像赶鸭子上架一般,市民们面对抽筋剥骨的赋税,士兵与人牲用血肉之躯直面工业化的枪林炮雨,结果可想而知,场面极度惨烈。短暂的交锋几次,不仅南军损伤几万人,北军也损伤上万人。

    对此,阿佑觉得这就像把人推上去一排接着一排射杀,虽说南军很多都是用的人牲,可是人牲长了人的样子,流的血也是红的,哪怕是看动物遍地尸体都会萌生恻隐之心,更别说人了。她不知道这样的战争到底有什么意义,对于寻常人来说只是死的舒服些和死的痛苦些的区别,横竖都是死,或许到战场上被一枪崩了都是痛快的,在后面一点点失去生机绝望了才是刻骨铭心的。

    只是她作为媲美人牲一般的自由民,她该怎么样才能活下去,而不是一直被绝望饥饿追赶着奔跑?

    翻来覆去想了一宿,阿佑根本想不明白,她有记忆以来就在孤儿院了,没怎么接触外面的世界。孤儿院这种地方长大的孩子总是会与寻常的孩子有一点区别,比如单纯又执着的性子,以及时刻笼罩在心头的无意义感。

    孤儿这个身份到底是影响了她的性格,她迫切需要得到他人的认可,所以她竭尽全力去唱歌,因为这会给她一种她并非是被抛弃的,而是被需要的感觉。作为孤儿的她已经被抛弃了一次,接下来的人生她都在弥补这份遗憾。可是她尚且未成年,也没有接受系统的教育,除了卖唱她并不知道该做什么。在南方,要么作为小商贩,要么就是打杂工,哪怕是去北方找工厂她也需要一笔钱学习技术,这对难以糊口的她简直是一大挑战。

    “指不定很快就能过上好日子呢……”

    脑海中不由自主飘过这么一句话,那个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却让她记住了的女青年。女青年那次就是这么说的,难道好日子真的会来?只需要她努力活到那一天,就能得到天助?

    “或许是异想天开吧,我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阿佑喃喃自语,不过略微思索一下她至少还是能够明确自己的窘境,让一个糊口尚且勉强的人考虑将来其实是不现实的。

    短暂休息了一日,阿佑把人牲什么的抛掷脑后。

    战争当前自暴自弃是没用的,这种年代比的不是谁的能力更强,比得是谁活的更久,只要活到最后就是赢家。

    每日她都会去广场唱歌,虽然收益一日不如一日,但是至少是有收入,吃不了三顿就吃两顿,两顿都不行就吃一顿,心怀理想的她自我麻木,每日都会为南城情绪低迷的市民送上振奋人心的歌曲。久而久之,不仅她的歌迷越来越多,就连军方都认可了歌女的歌声,在这种时候可以不花钱就安抚人心显然是军方最乐意看到的。

    半月后,街道两旁更萧条了,人也少了许多。

    阿佑左顾右盼,最终在广场边的喷泉前见到了卖油炸馃的霍大娘。

    “霍大娘今日也在吗?”

    “哎哟,今日下雨阿佑怎的还来,快快快,到大娘的雨棚下。”霍大娘对阿佑招了招手。

    阿佑连忙钻进雨棚下,只见摊子里头油锅沸腾着,冒出淡淡的油烟味。炸的金黄酥脆的馃子在油锅中漂浮着,就像金灿灿的小船,在上面起伏飘荡。

    彼时正值午后时分,许多在这附近上工的杂工都会过来解决午饭。因为赋税高,也赚不到几个钱,人们都摒弃了以往的吃喝玩乐,午饭一般就是在这些小吃摊草草对付,只有晚上会认真吃一顿饭。有中餐已经算好的了,阿佑一天吃两顿,还都是罐头,简直活的如同苦行僧。

    “哎哟,歌女今日来了?好几天没见了。”站在这的一小会儿便有食客认出了阿佑。

    “对呀,这几天都是雷雨又有军队,我就近在和平广场唱,今日才冒着雨过来中央广场呢。运气不巧,刚来到又下雨了。”阿佑摊了摊手。

    “那感情好,今日我就在这附近做水泥,你就在这唱歌呗,我下工便过来捧场。”

    “好。”

    阿佑点点头,欣慰一笑。

    雨势渐停,她来到广场中央,因为和平广场的舞台被立了三个杆子,她自然不能在三个人牲下方唱歌,所以她已经很久没有在舞台上唱歌了,现在重新站在舞台上,看着台下的听众,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明明不过两个月,夏季都还未过去,她却觉得经历了许多,心态也苍老了。踟蹰片刻,她放空了大脑,朱唇轻启开始放声歌唱。

    少女的歌喉一如往常,许是经历的多了,比起前段时日的轻快灵动,这回少女的歌喉声声婉转,自信中却又留有一丝余地与迷茫。越来越多的市民被歌声吸引围上来,从少女的歌声中似乎能够听到少女所面临的困境,但也能从歌声中听出少女直面生活的勇气,大家都不约而同联想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