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有这么一帮豪公子,他们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只知斗鸡走狗,在风月场中追欢买笑,在女人堆里逐香尘。

    这其中一名豪公子姓祝,名文才,仗着他家是世代侯爷,祖上立有汗马功劳,到处胡作非为,连官府也不放在眼里。

    这祝文才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且好色成性,自家明媒正娶的妻妾他不中意,非喜欢偷的,抢的,只要他看中,定千方百计去谋夺。从老家来京不过月余,他便成了那帮豪公子的领袖。

    一日,秋高气爽,日暖风恬,祝文才领着一帮随从来到城外寻芳,经过水月庵,想到那帮公子常说这庵中有美艳动人,擅风月的尼姑,一时心动,便领着众人进去。

    刚进去,便听磬音悠扬,祝文才虽不喜这音,但想到有美人便忍了,走过一条直直的青石路,两旁皆是苍松翠柏,古树参天。

    再行不久,眼前出现一座高大门楼门,正要命人去敲门,“咿呀”一声开了,香风拂来,一女子从里面袅袅走出。

    她着一袭素裙,髻挽巫云,薄施粉黛,迎着那淡淡的春阳,柔嫩粉白的脸颊分外的娇艳动人,只是神色冰冷,仿佛皑皑白雪,浑身透着一股任是无情也动人的风韵。她身后跟着一发挽双髻,模样甚是娇悄的圆脸丫头。

    这两人正是清音与烟儿。

    清音与这一帮人打了个照面,柳眉不由颦了下,为首的是个青年子弟,人物也算周正,服饰甚华,只是有几分恶气,不像正经人士。

    只见他竦然整冠,一双猥琐的色眼眯笑嘻嘻的望着她,反复的在她身上溜转,背后跟着的随从仗着那青年人的气焰也望着她们两人嘻笑。

    清音不愿搭理他们,只是淡淡扫了他们一眼,抬脚便要走,祝文才回头示意了眼,那几名跟随立即凑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清音还未说话,她身后的烟儿便发了急,语含薄怒道:“你们想做什么?”

    清音知他们不好惹,不愿惹事,伸出一只白皙光滑的柔荑轻轻按在她的手臂上,“烟儿,不用多言,我们走吧。”

    祝文才涎脸一笑,却装作斯文模样,“在下并无他意,只是良辰美景,在下身边却缺了个如花美人陪同,若是姑娘不见弃,一同去游览如何?”

    烟儿见他出言不逊,又不怀好意地凑手过来,忙上前挡在清音面前,随即啐了他一口,“□□下,公子竟敢公然调戏良家之女,不怕吃官司么?”

    那男子闻言大笑,一双色眼直盯着两人,“良家之女?姑娘莫要说笑了,看你们的穿着打扮,行为举止便知是从青楼里出来的,既当了婊-子,又装出一副良家的行止来,不是要引人笑话么?”

    她们哪里打扮得像青楼女子了?这些人分明故意贬低她们的身份,好随意轻薄。

    烟儿气得满面通红,眉毛倒竖,指着他骂道:“放屁!谁是从青楼里来的,你们快些让开,若不然我将你们告于公堂之上。”

    祝文才笑得益发没廉耻,吆喝道:“这嘴儿可真泼辣,告官?爷我最不怕的告官!就是既然我好好与你说,你不答应,那别怪我不怜香惜玉了。”言讫,不由分说便教随从左右擒住清音和烟儿。

    清音脸色微白,正要说话,前面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道厉喝,“你们在做什么?”

    她抬眸看去,是一宽衣博带的翩翩公子,她隐约觉得熟悉,却忘了是谁,倒是她旁边的丫头眸中闪过一抹惊喜,低呼出声,“是陈先生。”

    她这才想起来,他是京兆尹萧成的好友,之前她要与前红袖坊坊主对簿公堂,见过萧成和陈左生。

    陈左生只带了一书童,怕他应付不来,于是烟儿趁祝文才回头看去时,匆忙拉起清音的手,“清音,我们快走。”

    待祝文才想拦,她们两人已经跑远了,没片刻,佳人已无了芳踪,一阵风过,余香淡淡。

    祝文才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先是一阵失落而后又嘿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