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九千岁不发赈灾函书,各部的人无从下手。

    这可是要从国库拨银子出去的事儿。他是来催赈灾函书的。

    走过中庭,到了后庭。才算是到了赵乘乘平日生活起居的地方。他跟着这传话的人走过一条泥金石板铺的走廊,走廊边是一些好看的花木。栽种在廊下,用白色的大瓷盆装着。

    四周悄悄然寂静无声,连风的声音都有些模糊。

    李除走了很久,越走、越觉得今天鲁莽、越觉得心里发寒。那些飞鱼服绣春刀的锦衣卫一个个面无表情的伫立着。他走过去的时候便是连目光都是发寒的。

    正心里发憷,前边领路的锦衣卫停了下来。敲了敲书房的门,躬身道:“千岁爷,人奴才给领来了。”

    书房里静悄悄的没有响动,忽的传出沉稳的人声:“进来。”

    传话的人伸手请他:“您自个儿进去吧。”

    李除额头发了汗。

    到底壮着胆子推门进去。

    李除上朝的时候实际上见过赵乘乘,但是赵乘乘站在龙椅旁边,一身蟒袍。比三岁的皇帝自然更有威严。他站得高,站得远,就跟神坛上的菩萨、佛祖一样,威严得很。不敢教人多看一眼。

    李除也没敢多去看。

    眼下推门进去,习惯使然,他也没敢多看,就见着一个素青色的身影,便跪地磕头。“见过九千岁,千岁爷金安。”

    很寡淡的声音响起来,“你是李除?”

    “是。”

    “三番五次想见我所为何事?”

    李除豁了出去:“云州发大水,各部无从下手,得从国库拨银子,需要您的赈灾函书。微臣来请千岁爷的函书。救灾如救火,实在轻忽不得。”

    “李除,字秉真,任户部侍郎。本家是云州的?”

    “是。”

    “无怪乎此。想来是想着故土受灾,心肝煎熬了。倒是个不忘本的。来,你且看看我写的函书可还有要修改的地方。”

    李除不曾想这九千岁这样好说话,虽然疑惑但是依旧大着胆子朝着赵乘乘看去。赵乘乘年不过三十,正是玉树临风风姿飒爽的年纪。寻日里一身蟒袍那是何等威严深重,如今素青色常服却也带着久居高位浸(淫)出来的不凡气度。

    李除只敢看了一眼,就从地上爬起,走到赵乘乘的书案前面,一见那赈灾函书极其附件,就心腔一热。

    “千岁爷忧国忧民,实乃大昭之福。”马屁先奉上再说。

    赵乘乘微微笑了笑,然后拿起这厚厚的折子递过去。李除连忙双手接了。

    房间里顿时安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