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刻夜墨>修真>折雀 > 八只雀雀 没皮没脸,目中无人死残废。
    和往日里的小打小闹不同。

    此番无端争执、令到二哥断指,昏迷至今不醒。饶是五年来忍气吞声如阿雀,头先从书院众人口中听得昨日经过,也终于忍无可忍、大动肝火:焉知一年前季洵公然退婚表姐、教表姐几乎病了大半年,她那时已与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天家贵人结仇难解,只因家中失势、才强压住脾气不动声色。

    然则她一退再退,对方却是一进再进……梁子越结越深,难不成还要她每日书院抬头不见低头见、次次笑脸相陪?世间岂有这样的道理?

    她谢阿雀本就是个护短的怪脾气!

    思及此。

    猛然拂开顾苍术那紧扣她手腕、犹如要将她腕子捏断的掌力。

    她牙关紧咬,下颔微扬,顺手便从腰间拔下一块玉铸令箭,亮于那马夫眼前。

    “见此令如见太后娘娘,”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我有要事求见殿下,区区马奴,还不退下!”

    “这、这,长乐县主,小人……”

    “难不成要我亲自出手赶你下马?!”

    她形声皆厉。

    马夫闻言,不禁面露难色,却又不敢轻易让步,只得频频拱手,一副欲言又止模样。

    两方僵持之际,忽却听得马车中传来一声轻唤——正如及时雨般。那马夫登时如蒙大赦、急忙转头,小心掀开车帘,似与车中人交谈片刻。

    末了,终是面色稍缓,落利跳下车去,将马凳正位摆好。

    周遭众人头先才刚站起,此刻见此架势,又急忙你拉我、我拉你,齐齐跪下身去,山呼千岁。

    阿雀纵然骄横,亦不得不在顾苍术那威胁目光中跟着喊了几声,暗嘲季洵这架子恁大,千请百请也要一拖再拖——却到底只一低眼又抬起的功夫。

    伴着阵阵轻咳,那指节分明、白玉颜色的手指撩帘起,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映入眼中,当下叫这喧哗闹市无端静了片刻:八成也如她初见时分,屏息凝神才敢细看,端的是面若冠玉、公子无双。便是那绣工精致、造价不菲的玄色朝服,穿在他身上,竟也无端显出些格格不入,似污了他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脸庞。

    那人视线环顾一圈,继而回转。

    脚尖落地的同时,视线亦落定她身上。

    “阿雀。”

    与想象中的愠怒不同,却是且说且笑。

    丝毫不顾忌她方才的言语冒犯,仍如昔日,是那温温柔柔、没半点脾气又好相与的模样。

    “昨日之事,本宫早已派人将事情始末禀明定远侯,是策马之人疏忽、不慎失手。为示惩戒、本宫亦于子夜、将此人杖毙于庭前,又专程遣数名太医携名药到府诊治,”说到此处,他眉头微蹙。顿了顿,复又关心问道,“但你今日仍这般恼火,难不成本宫派人送去府上的药材,半点不见功效?”

    又是这副模样。

    又是这幅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