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简声学得不错,但是上路风险还是太大,下午离开时依旧坐着庄逢的后座。
“我先送你回去,然后去画室。”庄逢说。她上次接的商稿还没画完,这些天一直跟着陆简声,耽误了不少进度。
“画室?”
“嗯。”庄逢没有做出邀约。画室里的时间对她来说是游离于日常生活之外的,是精神层面的秘密基地,就连骆时音都不会轻易去那里找她。
好在陆简声也没有说什么,两人安静地穿过夕阳笼罩的城市。
准备离开画室时已经很晚了,庄逢舒展了一下身体,体会到了久违的满足感。
回到家时客厅已经没人了,她小心地关上门,低头看见地上的一线光,来自陆简声没关严实的房门。
缓步走过去,透过那一点缝隙,她看见了坐在桌前的陆简声
她扎着低马尾,身上一件茶色毛衣,露出的脖颈和一小块肩背显得格外白皙。她的手瘦而修长,握着笔和翻动字典的动作不缓不急,很漂亮。屋内只开着台灯,柔和的光线像上了一层柔光滤镜,给人一种温柔舒和的感觉。庄逢以前画过差不多光线里的模特,但是眼前这幅自然而富有生活气息的画面,显然更有美感。
她抬手敲了敲门,看着陆简声转过身来。“回来了?阿姨给你留了饭菜。”
“哦。”她应了声,转身去厨房热菜。
端着盘子出来的时候看见陆简声坐在桌边。“怎么了?”
“陪你吃饭。”
庄逢愣了愣,“我敲门不是为了这个。”她只是为自己不经意间做出的偷窥似的行为感到有些心虚罢了。
对面的人笑了笑,像是无奈:“我也不是因为你敲了门才出来。”
庄逢疑惑。
“和家人一起吃晚饭的感觉很好,”陆简声看着她,“所以不想让你一个人。”
庄逢心头颤了一下,却又不知道作何回应,只能低头吃饭。
“你总是回来这么晚吗?”陆简声问。
庄逢嗯了一声。她治疗了一年,但这种病几乎无法完全治愈,只能说好转。虽然很在乎父母,但很多时候见到他们就会想起那些糟糕的记忆,愧疚和自我厌恶不受控制地涌上来,所以她晚上经常很晚回家。
“虽然阿姨不说,但她其实很担心你……”
庄逢夹菜的动作一顿,陆简声还没看见她的表情,庄逢已经起身,端着碗盘进了厨房。再一转眼,人已经进了卧室。
陆简声坐在餐桌上,面前一片空寂。
她说错了什么?
庄逢倒在床上,路灯的光照进屋子,不亮,昏昏沉沉地照着她紧闭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