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暂时不想待在这边的院子,怕自己控制不住地感到愤怒、耻辱和无能为力,这些感觉太糟糕。

    他唯一庆幸的,是翠娘不在这边,否则上午那场景,太过暴力和血腥,想必会吓坏她。

    他去找了宋和堂三兄弟,问他们知不知道那城西李家酒行的老板李大富与宫中的李娘娘是什么来头,朝中人脉关系如何。

    宋和堂不知道李大富是谁,但那李娘娘知道一些,是李氏家族的一支,她父亲是礼部侍郎的堂兄弟。

    大晟朝有六部,还没有形成三省,各部长官可以说是皇帝之下最有有权有势的人物。

    宋和锦问他知不知道礼部侍郎有哪些政敌。

    宋和堂骇然,不知道他问来做什么,宋和锦很是不耐地道:“我知道又何妨,咱们家已是破落户,哪怕有心也掀不起浪!你只管告诉我!”

    宋和堂想来也是,终于放下心来,他要说的也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礼部侍郎与兵部侍郎不对付已久,两家各有女眷在后宫为妃,势如水火。

    宋和堂的语气很是微妙,半是仰慕,半是叹息,道是谢家势大,朝中兵力大权在握,兵部侍郎谢允儿孙皆是当世英才,为大晟抵御胡人入侵立下了汗马功劳,但屡遭奸人诬构,不被皇上所喜。

    而李家外嫁女子甚多,与朝中各大世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颇受皇帝倚重。

    宋和锦追问,谢家子孙担任了哪些官职,在何处任职。

    宋和堂似乎对谢家很有好感,对谢家人,尤其是谢家男人的事迹了如指掌,从他口中,宋和锦得知谢允的大儿子是皇城兵马司校尉,二儿子是镇北将军,三儿子比较可惜,年纪轻轻战死沙场,留下一子在国子监读书,与他们年龄相当;而长孙谢安平居四品,常年驻守北边,二十三岁已拜将,目前正调回京都。

    宋和锦问清楚自己知道的事情后,到街上买了两张名帖,写好,到城东兵部侍郎谢允府邸,递上拜帖。

    他塞给门房五两银子,谦恭慎微,笑容讨好:“小子乃轻歌舞剧团班主,仰慕谢大人风采已久,欲上门献艺,不知大人是否愿意赏脸,烦请大哥得闲时通报一二。”

    门房得了好处,态度好了许多,倨傲地颔首答应。

    待宋和锦转身离去,却吐出一口唾液:“我呸,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咱们府里递名帖,也不瞧瞧自己什么身份!”

    他随手把刚刚收到的拜帖往门口的树叶堆里一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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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和锦敲响李家大门,塞给门房五两银子,递上拜帖。

    门房把拜帖给了管家,管家打开拜帖,一看名字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挥手道:“走走走,把这人赶走!”

    门房收了对方的好处,闻言有些迟疑:“那人道他是宋提学道的侄子……”

    管家没想到那个宋班主竟然有如此来头,一时也是愣住。夫人侄女虽然贵为娘娘,他们李记酒行却终究是商户,提学道是官员,他们不好直接得罪。

    思考再三,管家还是去找了李老爷,也就是李记酒行的老板李大富。

    李大富听完,略一沉吟:“你让他进来!”

    “是!”管家离去后,李大富旁边的圆脸仆人道:“老爷,那宋班主怎么说都是宋提学道的侄子,竟去干那下、流事,这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