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彻印象里第一次有郁时的身影应该是高三冬天。
顾又知跟廖愉结婚不久就入狱，他对顾又知再婚不感兴趣，只是顾又知的入狱牵扯到的还有顾礼一，他怕她承受不了。
各方压力压的他透不过气，成绩也不是那么值得在乎的事，所以看见张贴榜上自己下降到七十九名也麻木到无所谓。
不过只是走程序一样的看一眼，再走程序一样的回教室。
刚抬腿走了两步，忽然就有个人小声叫他，声音懒懒的，压低音量的时候听上去有一种不刻意的糯生生的感觉：“顾行彻。”
他停住了，没什么理由，就是突然想停住，停住这道程序。
他侧身垂眸看过去。
是个小姑娘，少女肤色很白，白的能发光，所以粉红的鼻头明显又显得人憨憨的，扎着低马尾，露出圆润干净的额头。
因为身高差距她微微抬着下巴，一双杏眼就那么盯着他，眼神澄澈干净，仿佛能看穿人心，让所有的阴暗都无处遁形。
姑娘的嗓音脆生生的，低声道，“不开心啊？”
顾行彻眼皮子跳了下，一双桃花眼没有多余的情绪，但也没走开，高一还没发育完全的少女身体曲线被笼罩在宽松的校服底下，纤瘦的骨架看着特别娇小。
老校区的走廊通风，白色的墙面有微小的裂缝，雨后空气里还散着泥土味。
她的双手揣在校服兜里在掏什么，顾行彻看见她放兜里的手动了动。
“不就是考差了吗？努努力还能回去，再说就算你落后你也还是很优秀的，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她的语气特别坦率，讲话轻描淡写的，好像在说真的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带着容易让人信服一样的自信和明媚。
然后忽然伸出一直揣在兜里的手，勾住了顾行彻的衣服口袋，打开一个口，他没来得及阻止，少女埋着头，耳尖不知道是因为冬天呼啸的风太冷还是什么原因，一路红到了耳根。
然后一只手捧着一把什么东西忽然往他口袋里塞，一把塞了一口袋，塞完转身埋头就走了，一句话也不说，背影潇洒的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顾行彻：“……”
他什么也没说，无聊的虚了虚眼，手往兜里顺手一放，球形的锡纸包在面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直到回了教室坐下来，才记起把兜里的东西拿出来。
金色的箔纸包裹着球状的糖果，巧克力甜味沿着缝隙溜出来，无聊的时候咬了口，还是酒心的，酒精味道沿着巧克力纸散开。
刺冷的空气里都染了几分微醺。
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郁时不知道，顾行彻知道多少她也不知道，但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她非常特别十分明确。
“你知道？”
“你知道？？？”
“你居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