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那拉氏也确实不便处罚,李氏一进门就道明来迟的原由是为了哄三阿哥,她若真的罚了李氏,指不定要惹了爷不高兴。因此她只淡淡说了句:“既来了,就坐下吧。”并没有如南嘉刚进门时介绍宋格格和武格格一般,介绍李氏。

    福晋话语中掩不住的厌恶,让南嘉的眼神闪了闪,她余光扫了一眼她右手边坐着的武格格和对面的宋格格,见这两人毫不意外的神色,便知道这李氏与福晋争锋的事怕是这府中常态。

    果然李氏自己也对福晋的冷淡不在意,她扭着腰肢坐在南嘉对面的椅子上,看着南嘉,红唇微启:“呦,这便是新入府的索卓罗格格吧。”

    南嘉见李氏眼中含刺,眸光有些锐利,她并未动作,只唇角淡淡的笑了笑,随意的点点头。

    既然福晋“忘了”介绍这李氏,她自然也不会主动打招呼。一来她俩都是格格,身份相当。二来嘛,她看了看花厅里的座次,她与李氏相对而坐,都在福晋下首的第一位,按着福晋的意思,她们俩注定是和睦不起来的。

    李氏被南嘉的怠慢态度激的心里冒火,但南嘉到底未失礼,她没有抓住把柄不好发作,因此只能将这口气发在别处。

    她撇了一眼旁边的宋氏,语气轻蔑的道:“宋妹妹虽从丫头一步登天做了爷的妾室,可这身上的下贱习性总也改不了,动不动就与这满院的奴才并论,一口一个“大家”,没得惹了别人笑话。

    宋格格被这刻薄的话语挤兑的脸色通红,眼里带泪,嘴角嗫喏着终究没敢言语。

    看着她这副怯弱的神色,上首的福晋只皱了皱眉头,并没有说话,南嘉旁边的武格格则缩了缩身子,看向李氏的的眼里带着一丝惧意。

    李氏见没人帮宋氏说话,得意的扬了扬眉头,紧接着把矛头对准了南嘉。“外头人人都说,索卓罗妹妹有福气,选秀时得了皇上垂问。我听着便有些好奇,满八旗这么多秀女,怎么只妹妹的运道就这般好,竟碰到了皇上亲自阅看,还独得圣意呢?”说着她抚了扶鬓角,眼睛盯着南嘉道:“妹妹与我们说说,可有什么诀窍不成?”

    李氏这话极为大胆诛心,竟暗指南嘉在宫里耍弄了手段打探圣上行踪。

    南嘉并未如李氏想的那样恼羞成怒或惊慌失措,她只随意的瞥了眼李氏,了然道:“李姐姐会这样问,怕是没经过户部的大选吧!”

    南嘉这话一出,上首的福晋不顾李氏难看的脸色与南嘉笑道:“索卓罗格格刚来,怕是不知情,李格格原是经过内务府的小选入的宫,后来才被德妃娘娘指给了爷。”

    “原来如此。”南嘉恍然大悟,随即拿帕子捂着嘴明目张胆的嘲笑道:“李格格是小选的宫女出身,也难怪不知道每次大选皇上都会亲自阅选上三旗秀女的旧例。”

    南嘉刚刚已经看到了李氏的嚣张刻薄,因此对于李氏的挑衅,她若不能一开始就拿出手段占了上风,从而压下李氏的锋芒,那么日后她不光会让这满府的人轻视,还会惹来李氏一而再,再而三的发难。

    李氏被南嘉嘲笑,不光面色极为难看,心里还升起一丝忌惮,这个索卓罗氏牙尖嘴利的,竟比福晋还难对付。争锋相对这么半天,她竟一丝便宜都没得着。

    李氏的偃旗息鼓让花厅里的气氛顿时松缓下来,福晋按着规矩赏了南嘉几样首饰和几匹贡缎,又让她身边的许嬷嬷给南嘉说了府里的规矩。

    “咱们府上,只每月的初一十五来给福晋请安,别的时候格格自便就是。再有过年过节或是贝勒爷和福晋的生辰时,福晋会设宴。”

    南嘉认真的听完,才道:“福晋放心,妾记下了。”

    众人请了安,话又都说的差不多了,福晋便让她们都散了。

    许嬷嬷扶着乌拉那拉氏进了内室,忧声道:“福晋,奴婢瞧着这索卓罗格格可不是个省心的。今日第一次请安,就压的李格格毫无招架之力。这日后难保不会”

    乌拉那拉氏刚刚见到李氏吃瘪,这会子正高兴呢,听了许嬷嬷的担忧并不以为意:“李氏嚣张,今日无故挑事,本就理亏,稍强硬些的都不会让着她。这索卓罗氏顶着圣意入府,家世不逊,容色又出挑,如今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自然更不会让那李氏占了便宜。”

    虽是如此,许嬷嬷心里还是有些顾虑:“可是福晋,这个索卓罗格格的风头也太盛了些。咱们要不要………”

    “好了,索卓罗氏以后能不能得宠还不知道呢,我们何必这会子就急着出手。”乌拉那拉氏觉得许嬷嬷有些杞人忧天。她想了想,吩咐了许嬷嬷另一件事:“早晨西园里不是传来消息说,李氏这月停了换洗么?你再去查一查,看看到底如何。注意着别让人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