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色阳光透过琉舒阁的窗牖,落在花梨木围子罗汉床边上。

    那粉嫩如花瓣的脚趾,在轻软纱幔下,若隐若现。

    榻上侧躺的人儿,卷翘睫毛轻颤,微微撑开。

    眸中水雾散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处白皙紧实的肌肤。

    几道粉色伤痕或深或浅,纵横交错其上。靠近心脏的地方,有一个约莫两公分长的平整伤口。伤口呈粉红色,很明显是刚愈合不久。想来是这一剑刺偏,才有了死里逃生的机会。

    苏晓墨微颦眉,视线顺着伤痕往上游,经过那线条优美的锁骨、白皙修长的脖子、还有完美的下颌角。她以为目光所及之处,会同样怵目惊心。却不料,那片被开垦过的田野,结了遍地水红的大丰收,让她不由呼吸一滞,而后变得急促。

    几个朦胧的微片段,在眼前一闪而过。那不可描述的场景,恍若一桶冰水,自天灵盖浇下,浇得她一个激灵,脑中混沌顷刻间消散无踪。

    苏晓墨本能的收回视线,深吸了几口气。然而,垂下的眼眸不经意间扫过下方那片旖旎。一角被子正松松垮垮搭在对面人精瘦的腰肢上,露出整齐的腹肌和惊艳的腰线。再往下……

    那万丈平原里的高山,因浓色云雾缭绕掩去真容,却仍是很扎眼,扎得她娇躯一震,脑袋嗡嗡作响。

    蓦然,对面的人侧了个身,正面朝向她。

    苏晓墨立马闭眼屏住呼吸,心跳得飞快,几乎下一瞬就要跃出胸膛。

    对面人似乎没有察觉到异样,反而伸手抱住了她的腰。温热大掌稍一使力,软玉温香便被他揽入怀中。

    苏晓墨彻底怔住了。她想推开,却四肢僵硬,半晌动弹不得。只能咬紧下唇,一点点呼吸。未几便憋得满脸通红,耳根又热又辣。

    这一瞬,散乱细碎的记忆彻底聚拢重圆。昨晚那一幕幕莺飞草长,在脑海里事无巨细又自带音效的轮番回放。这种恍若身临其境的重温,真实得她三叉神经痛,却又神智异常清醒。

    她想起来了:踏马地有人下药!

    就在昨天,她成了崇安侯的六名冲喜夫人之一。

    对,没错,就是“之一”。

    这一切都是因为崇安侯遇刺昏迷半年,身体每况日下,一度告危。所有太医束手无策,才有了冲喜一说。

    可谁知,朝堂上有个脑回路清奇的刘畋启大煞笔,奏议说以崇安侯的高贵,一个媳妇冲喜恐怕份量不够,何不六六大顺,定保平安顺遂。

    此言一出,大殿里一片死寂。在场官员无不深谙,这刘氏一箭三雕,不仅讨了皇上的欢心,还报了当年崇安侯的退婚之仇,更借势打压了苏左丞相一派。

    整个黎殇国,谁人不知,崇安侯已过弱冠之年,却仍未娶妻纳妾,多年来连一个通房丫鬟服侍都没有。坊间早有传闻,他身患行房事之隐疾,甚至有断袖之嫌。当年,这则小道消息曾传入皇宫,圣上龙颜大怒,下令彻查揪出造谣生事者,甚至有意为崇安侯赐婚。

    原本,这一流传已有消退之势。可有宫廷风声走漏,称崇安侯三番五次婉拒赐婚,甚至为了常安公主最受宠的面首,当众拂了公主颜面。诸多猜测宛若铁证如山。天下悠悠之口,本就难以轻易堵住。更何况此类饭后茶余的八卦,百姓们更津津乐道之。很快,这则秘闻便又漫天飞。

    这门被众人认定必丧偶的联姻,不过是一场朝堂博弈与各方表态。看似风光,却明摆了无利可图。诸多官宦权贵唯恐避之不及。

    于是,作为一介被太子嫌弃、无才无德空有美貌的草包,苏晓墨首当其冲,成为众望所归的第一顺。又顶着苏左丞相女儿的头衔,理所当然成了崇安侯的正房夫人。

    苏晓墨再不愿,可圣旨之下小命要紧。万一传言属实,那就算崇安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