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佟澜打完饭回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平日里总是光鲜亮丽的容菱像游魂似的从林时安的病房出来,见着他,忽然顿住脚步,半是委屈半是难过道:“许佟澜。”

    “怎么了?”

    “好人没好报,人间不值得,”她念咒似的说完,又添上一句,“好好照顾林时安,以后说不好就没机会了。”

    说完又跟游魂似的飘走了。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许佟澜推开病房,见着容菱口中仿佛命不久矣似的林时安这会儿正在乐颠颠的数钱,给气笑了,“你给容菱灌什么迷魂汤了?她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林时安眼观鼻鼻观心,“我什么也没说。”

    许佟澜却忽然想起了点儿什么:“你说你这住院了,那个给你写情书的人也没来看看你?”他顿了顿,“该不会是容菱吧。”

    “不知道,”林时安把数好的钱往兜里一塞,大喇喇地开饭盒,“吃饭了吃饭了!”

    他不想把容菱真情实感的喜欢作为一种谈资,倘若容菱自己不说,他也一辈子不会告诉其他人。

    许佟澜见他没开口的意思,也收了八卦的意头。

    出院那天,许佟澜陪着林时安回校,刚走到医院门口,忽然撞上个老医生,扶着眼睛打量他俩半晌,疑惑地开口,“林时安,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刘医生好,”林时安顿住脚步,解释道:“前两天我情绪有点儿激动,呼吸性碱中毒了,”他微微低了头,有些不好意思,“没什么大事儿。”

    “啊,那就好那就好。”老医生抚了抚心口,松了一口气拍拍他的肩,“以后要注意休息。”

    “知道了,谢谢您关心。”

    老医生笑眯眯地摆摆手,双手插兜走远了。

    许佟澜偏过头来揶揄:“看来你是医院的常客?医生都认得你了。”

    “小时候谁没个头疼脑热的。”林时安的目光落在人来人往的就诊厅,像是思绪抽离似的,过了一会儿,他才笑着回过头,“走吧,医院有什么好呆的。”

    许佟澜把他片刻的走神收入眼底,容菱的话忽然在他脑海中闪过。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突然不轻不重地揪了一下。

    回校的出租车上,他打开手机,搜索他方才在老医生胸牌上看见的名字。

    各种信息快速出现在他眼前,他的目光定格在两行字上。

    刘江。

    神经内科。

    他侧过身,林时安正闭着眼睛假寐,那张瘦削白净的脸上带着几分倦意,日光在他的鼻梁和眼底打出淡淡的阴影,他忽然就没忍住伸出了手,碰上了他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