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余尔把空调打到最高,从后厨提过来一个冒着热气的水壶,给许佟澜倒了一杯。

    “刚熬好的姜汁可乐,你赶巧了。”

    许佟澜刚接过去,窗外装修声电钻声忽然轰鸣起来,沈余尔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放下水壶去关窗。

    “我听说你们那个学校管得可严,这么晚你怎么溜出来了?”

    他背靠窗台抱着手肘,指尖夹着细白的烟,随手拨开打火机,橘黄的小火苗在两人之间微微摇曳。

    许佟澜看了眼他的手,“室内禁止吸烟。”

    沈余尔闻言“啪”得一声合上盖子,把烟叼在嘴边,笑道:“挺不高兴?”

    许佟澜喝了两口,被冰雪冻僵的身子也暖和起来,“嗯。”

    熟悉的音乐响起,沈余尔扫了眼许佟澜的校服口袋,挑眉道:“你这铃声不是时安那歌儿吗?”

    许佟澜把手机拿出来直接关了机,丢在桌上。

    沈余尔几乎瞬间就琢磨过来,“你俩吵架了?”

    许佟澜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酒杯杯沿,“嗯……”

    沈余尔把他手机拿过去开了机,“闹矛盾也别关机,这么大的人了,别让别人担心。”

    许佟澜没制止他,沈余尔却忽然坐到他旁边,拍了拍他的肩,“好不容易把人等回来了,又生什么气呢。”

    也不知道是哪个字刺激到了许佟澜,他揉了揉鼻梁,闭上眼,“他问我为什么把猫养丢了,为什么他生病的时候没有关心他。”

    “那……为什么呢?”沈余尔给他拿过来一个热水袋。

    许佟澜抱着热水袋,失落地摇了摇头,“我当时承诺过他一切都会好好的,我没想到做起来这么难。我甚至没有办法坦然地接受他做歌星后和我无可避免的距离,没有办法控制我对他的态度。”

    他说了那么多承诺给林时安,暗自发誓要做他最好的后盾和底气,可现在他却茫然了。

    “怎么会这样呢?”他不知所措地看着冒着腾腾热气的杯口。

    自信满满地劝林时安去当歌星的是他,想要给他搭建平台让全世界都看到他的好的人是他,可害怕他的男孩越走越远的人也是他。

    沈余尔看着懊恼而迷惘的少年,无声地叹了口气。

    生活不是那么简单的,可象牙塔里少年人总免不了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不必承担生活的责任,亦没有感受过命运无常的艰辛。

    因为未经世事带来不可一世的自信,所以才敢去夸下海口,敢去山盟海誓。

    可事实是,十七八岁的少年时光,本身就是最无能为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