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事,朝廷筹集钱粮的燃眉之急得到了缓解,太女党的不少官员,虽舍了些钱粮但换来扬名天下、名留青史,唯有二皇女党派的南方官员,尤其南疆王,因失了先机,即便捐了大笔钱粮,也似是成了顺应民心的分内之事。

    一时之间,太女党风头无两,稳压了二皇女党一头,连看人的目光也高高在上起来。

    二皇女本就在禁足期间,沟通不顺畅,又被太女党趁机一记重击,雪上加霜,党派内的氛围已是低沉至极。

    顺亲王府,书房。

    二皇女神情沉郁,下首的心腹幕僚也是一脸挫败。

    这一局,她们输得太惨,折了夫君又赔兵。如今太女势大,唯有避其锋芒,养精蓄锐,以待翻盘之机。

    但让她就这么忍气吞声等下去,容瑛心有不甘,面上表情更加阴鸷。

    这时,沉默良久的郑幕僚却心神一转,大笑三声,“哈哈哈,吾要先行恭喜王爷,贺喜王爷了。”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容瑛不喜郑幕僚吊她胃口,但更了解此人颇有些智谋,便耐下性子配合着问道,“郑先生何出此言,可是有何良策献于本王?”

    郑幕僚捋了捋胡子,继续道,“如今太女党势大,吾等不仅要避其锋芒,还要诚心赞誉太女的治世之才能,赞誉其党羽的品行高洁、精明能干。”

    眼见容瑛未能领悟她的话外之音,郑幕僚也不敢再打哑谜,解释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一国又岂能容二主?太女羽翼越丰满,声望越闻名天下,对圣上来说,又何尝不是越大的威胁?届时,不需王爷动手,圣上将已容不下太女,而王爷暗中养精蓄锐多年,那个位置,舍您其谁?。”

    闻言至此,容瑛拍掌大笑,“郑先生真乃卧龙在世,有您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太女党与二皇女党的争斗,容笙亦有所闻,但她从来就无心参与。

    随着春天终于来到,正月慢慢过完,容笙已经送走了一批又一批被安置到各地的流民,她整个人也仿佛有了很大的变化。

    原本尚存几分的婴儿肥已经不见,继承于妩美人胡人血统的脸型,也更加棱角分明起来,身量亦有所拔高,常年浸润在书本和歌舞中的温和修挺之气内敛许多,眉宇之间更添了几分决断、担当和自信。

    与此同时,被她忙起来便远远抛之脑后的婚礼也已经临近了。

    一大早天才蒙蒙亮,容笙便被云松喊醒,在三名侍者的帮助下,换好了新娘的喜服。相对于新郎繁复华丽的喜服,新娘的喜服款式更为大方内敛,但深色的刺绣暗纹、衣领袖口处的金丝锁边等细节讲究之处可一点也不少。

    另有宫中派来的喜爹,一边为她梳头,一边念念有词,吉祥的话变着花样往外撒。

    穿戴整齐后,便带着接亲的队伍前往乔家迎接新郎。

    乔家拦嫁的亲朋不敢真得为难礼亲王,饶是如此,容笙还是颇费心力地闯了六关,才进了新郎的闺阁院门。新郎的房门恰在此时打开,却见一名身着枣红衣袍的瘦弱女子,屈膝弯腰背起了身后顶着红盖头的新郎。

    女子乃是乔清的亲妹乔蕴,年纪比容笙还小两岁,身量看着比哥哥乔清还要瘦矮,背起人来似是有些吃力,行走的步伐不快,却意外地稳健。

    容笙从乔蕴背上抱起新郎,却仿佛自己接过来的,是这个人的一生。周遭一片欢闹的贺喜之声,容笙手中抱着新郎,却仿若独行在一段无声的道路,后来某次

    回想起来,竟是不记得自己如何将乔清送上的花轿。

    迎亲和送亲的队伍汇合后,一抬抬挂着大红花的嫁妆配着喜庆的乐队,一路闹腾着回到了礼亲王府,之后的流程便是拜堂、宴客。

    众多宾客中,太女和二皇女倒是未到现场,一个自持身份不需亲自过来,另一个还在禁足期间门都出不了,只各自派了人,送来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