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毒一事就此告一段落。为了避嫌,季砚舒不再负责每日往朝华殿送饭,改成朝华殿自己去取。

    她着了凉,整个人变得虚弱,走路也只是慢悠悠地晃,再加上那件带血的外衣被小雁故意拿到人多的地方洗,宫里上上下下都以为她被萧瑜当了出气筒。

    终于有人明目张胆治治季砚舒了。曾被她欺压过的低级宫女们简直想拍手称好。

    也有人更加畏惧萧瑜,以为他过于冷面狠厉。

    长公主与皇后没有亲眼目睹,以为季砚舒真遭了重刑,好歹生出点良心,估摸着她伤好的差不多了才传她过去。

    天凉,皇后不巧染了风寒,在被子里焐着。季砚舒过去时只见到了长公主。

    “皇后娘娘情况如何?”

    季砚舒故作关心道。

    长公主一扬手,眉目间显出几分疲惫之色。“轮不到你操心。别跪着了,背上的伤怎么样?”

    “已经差不多了。”季砚舒从善如流,起身立在长公主对面。

    “坐吧。”长公主难得开恩,指给季砚舒一张小凳子。她仿佛是自言自语道:“安嫔是怎么回事,本宫以为她又会妇人之仁,搭手解了你皮肉之苦。她现在连萧瑜那小子都管不住了么,越来越没用。”

    她浅啜一口茶,眼睛盯着漏出来的一小片茶叶,并不看季砚舒,似是有些心虚。“莫怪本宫不救你,是母后下的令,本宫违了可不好。再传出去被有心人听到——本宫这么多年悉心布置的计划不能白费。”

    “长公主所言极是。”季砚舒依然是规规矩矩站着。凳子给了是给了,可她不敢坐。别人赏脸,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命去接。

    “此次事发突然,未来得及向您禀报,下官便擅自做主了。”季砚舒瞅着长公主两分漫不经心、两分期待下文的脸色,主动向她解释前因后果。“皇子殿下中毒当日,下官正巧与曹司膳有要事商量,便提早去了半刻钟。准备去取食盒时,刚巧撞见马掌膳鬼鬼祟祟,用银针再试饭菜,断定有毒后,想告发下官。下官立刻与曹司膳商议,重新做了一份无毒的。怕出意外,下官又向她拿回未用完的药粉,用糯米粉代替。药粉交给小雁,让她随机应变。本来不会出意外,谁知马掌膳自己往里面投了毒。”

    “这招借刀杀驴用的好啊。一边帮皇贵妃清理萧瑜,一边又将此嫁祸于你。”长公主微微眯起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活像只被人踩了尾巴的狐狸精。

    她给季砚舒的药是从南疆取得的密药。它能在人体内长期蛰伏,慢慢侵蚀掉内脏,而向外只显露出精气神不好,食入体内后,连太医也难以发现。她又早将送往朝华殿的银针换成了假的,让安嫔母子试也试不出来,只能每日被蒙在鼓里吃掉。

    马掌膳想必是怕萧瑜死的不够快,往里面又下一剂猛药。

    长公主转转眼珠,把几个人的口述联系在一起,大致梳理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做的很好。本宫没有看错人。”

    长公主很满意季砚舒的做法。

    殊不知自己已经被季砚舒牵着鼻子走。

    “那,现在还要继续吗?”季砚舒试探性地问。

    虽然现在她与曹若乔已被证明清白,但后宫到底是个谨慎多疑的地方,她与曹若乔都不再负责任何与萧瑜吃食相关的东西,想要像往常那般投毒,绝非易事。

    “不用。现在正是敏感时期,先消停一段时间也好。“长公主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安嫔是个软柿子,谁都能骑到她头上,可她不傻,肯定看出来有皇贵妃搞得小动作了。让她们俩慢慢扯去罢,咱们坐等收拾残局。”

    皇贵妃偷鸡不成蚀把米,本想诈长公主一把,现在倒是引火烧身,先被长公主这只黄雀惦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