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听见前女友兼老婆病痛缠身,总该有点反应吧,他倒像是毫无感觉?!

    她情不自禁加码,把一直死死埋着的事也讲出来:“我去年在英国,受过一次很大的打击,病情发作承受不住的时候还……吞过安眠药,幸亏被人及时发现送了医院。”

    顾雪沉的手掩在被子里,把丝绵攥得扭曲成团,面上仍旧冷寂,反问她:“生病而已,去治不就行了?你告诉我这些,是打算叫我同情你,不让你还钱了么?”

    许肆月吃惊气愤之后,倒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心口始终堵着的某一团淤塞,仿佛无形间被他的不在乎化解。

    她也和别人提过自己的病,但无论亲疏,反应不外乎那么几种,把她当脆弱玻璃,或者怪她抗压能力差,小题大做了,唯独顾雪沉,像是把她不敢面对的这场病当成了普通感冒,轻描淡写揭过去。

    许肆月有些生气,但更多的却是松弛。

    甚至自己也有了“好像确实不算什么大病”的错觉。

    许肆月精神不自觉好了一些,推他:“你放心,钱我不赖账,也不会在人前发病丢你的脸,我算看出来了,顾总人前人后两副面孔,当着外人就要顾全脸面,对我各种体贴照拂,等关上门就对我冷若冰霜,但我不一样,我不管在哪都是顾总明媒正娶的小娇妻。”

    她身子软,懒洋洋朝他靠过去,唇角妩媚地一扬:“对吧,老公?”

    顾雪沉睨她:“别折腾。”

    “如果不折腾——”她笑,“怎么能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万一顾总对我旧情未了,一切冷漠都是伪装,我这不是正好帮你找台阶下么?”

    顾雪沉站起身,许肆月自然地仰脸看他,眸子在昏暗的天色里如星如月,自带诱惑。

    他抬手,不轻不重扣住她脸颊,不让她更近一步:“我想的,都是怎么让你为当初的事付出代价。”

    等顾雪沉转身出去,许肆月舒了口气,揉着脸躺回床上。

    嘴真硬,但贴近她的时候,也是真的又烫又漂亮。

    不管他怎么否认,她已经决定的事就不会改变。

    攻略这个口是心非的狗男人,迫在眉睫。

    说她妆花?嫌她狼狈?对她的亲近视而不见?她偏要硬撞上去,看他到底能忍到哪一天,只要他对她还有一点点感情在,她就不信他不动摇。

    顾雪沉走出卧室,把门“砰”的带上,而后凝视着隔绝视线的门板,久久没动。

    两年前的冬天……他第一次去英国,凭借一个不算清晰的地址去找她,走了很多路,问过无数人,最后隔着很远的街道,看见她裹着大衣,细瘦苍白的脚踝露在风里。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住没有追上去,一直安静地跟着,盯她的眼睛里又热又痛,像是要流出血。

    她孤独地走了两条街,直到拐进一家心理诊所。

    他那时拿得出钱了,包下一个更好的医生,请她留在诊所里,专职照看肆月的病。

    他不能在肆月面前出现,更不能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