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仰脸,看向顾雪沉,隔着一层纱,他仍然夺目,薄唇敛着,有氤氲的血色。

    现场钢琴曲在响。

    许肆月心跳却是一空,继续盯着他的唇。

    婚礼迫在眉睫,按流程肯定有交换戒指之后的拥吻,所以

    等一下,她就要……时隔四年再次跟他接吻了?!

    “别走神,”顾雪沉低低说,“让外婆带你走花道。”

    许肆月这才知道外婆被他接来了,刚才太乱,老太太被拦着一直没让露面,这会儿义愤填膺地拿拐杖敲地。

    “外婆,时间到了,”顾雪沉声线里少了些冷,有一抹砂质的哑,“您把肆月牵给我。”

    外婆忙点头:“好好,我们小月亮和沉沉结婚最重要,外婆领着她,把她放到你手上。”

    许肆月站在花道尾端,手被外婆攥着,前方视野的尽头里,男人挺拔地站在风中。

    她深吸气,心情复杂。

    当年在青大见到顾雪沉,他也是这样,穿着一尘不染的白,干干净净迎着风,是最不可亵渎的一抹山巅霜雪。

    她去撩拨去破坏,把他玩弄于股掌,没想到最后她成了输家。

    一小段路很快走完,许肆月的手被传递到顾雪沉微凉的掌心里。

    重逢这么多天,他第一次实实在在握住她。

    许肆月心口像被轻缓地勾了一下,她挥开这点异样,小声说:“婚礼上发生那种闹剧,你想怪我就怪我吧,不过我倒是很意外,你竟然会帮我,我原本还以为人是你放进来的。”

    “帮?”顾雪沉的手在变烫,嗓音却极尽冷淡,“你是顾太太,婚礼现场上,我不会让自己的妻子落下风。”

    许肆月真后悔说这句话。

    自作多情了,人家顾总维护的是顾太太,不管是她许肆月,还是换别的人,他态度都一样的,说白了就是和她没什么关系。

    刚好牧师在问她愿意吗。

    许肆月绷着嘴角回答:“愿意!”

    没个好气。

    也不是怪顾雪沉,她是怪自己没事闲的自取其辱。

    牧师继续问顾雪沉:“……无论她疾病或是健康,贫穷或是富有,你都愿意一生爱护,直到走完你在人世的所有路程,你愿意吗?”

    许肆月这次听清了,觉得虚伪,这些理想化的宣誓词一个字也不符合顾雪沉,他要的,只是让她受虐知错,对他忏悔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