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靠近年关,这天越冷。

    虽约定了出发的时辰是巳时一刻,但谁都不想迟到,因而众人在外等的时间都不算短。

    即便是披着厚厚的大氅,冷风呼啸而过时,只觉得冻得慌。

    这时候绿衣领着人,给每人送上了一盏温酒,陈昭卿也接了一盏,展颜扬眉笑,朗声言道:“诸位都是我大乾好男儿,千里奔袭为民计。小女感怀,今日备薄酒相送。来日然备上一桌好酒好菜,恭迎诸位凯旋。”

    她眉目生得本就明艳大气,行事举止又是落落大方好不拘泥,让队中不少人心生好感。偏她还不自知。

    陈昭卿端起酒盏信手一扬,正欲送至唇畔一饮而下,钟煜晟自马上翻身而下,从她手中接过酒盏,一饮而尽后弃了酒盏。

    随着“啪”的一声,酒盏碎落,钟煜晟已然翻身回了马上。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让人反应不及。

    待陈昭卿回过神来时,钟煜晟已然回到队前,命人整队出发。

    钟煜晟的发间沾染上了飘落的雪花,柔和了他一贯冷峻的面容。

    “小姐,别笑了。”

    队伍慢慢前进,绿衣回头望见陈昭卿唇畔噙着的笑意,缩了缩脖子,伸手在她面前晃过:“您笑得怪渗人的。”

    陈昭卿轻飘飘地睨她一眼,拎起裙摆回了马车。

    马车晃悠悠的前行,陈昭卿困倦顿起,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眯了眼正欲吩咐绿衣等会唤醒她,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小姐,是晏城郡主。”绿衣撩起车帘探情况,就发现是自家马车被人生生拦停了下来。

    拦路的马车上有着长公主府的标志,自家主子和这家郡主自小互相看不对眼,争锋相对,现下也不知这晏城郡主拦住马车要做什么。

    陈昭卿一听名字就觉着头疼,揉着太阳穴一时间失语。

    心内虽是一百个不愿意见她,也知道礼数不可废。若是晏城不拦马车也便过去了,如今她都拦下了马车还不去打招呼,便是她不对了。

    陈昭卿也不管晏城郡主丫鬟想要拦下她的手,直接进了马车,毫不客气地落座冷讽:“郡主今晨没少吃?”

    就是说晏城郡主吃饱了撑着,没事找事。

    晏城郡主尉迟燕是长公主唯一的女儿,自幼也是被千娇百宠的。可偏偏自小到大,谁都拿她和陈昭卿比对。

    在她眼里,陈昭卿就是个不学无术的,论琴棋书画她样样都更强,可别人说起她们来,总是一句:“晏城哪都好,就是模样逊了些。”

    尉迟燕手里正巧把玩着一块玉佩,闻言毫不犹豫砸了过去,嘴皮子功夫也利索:“比不上你,一早送情郎。”

    “可巧了,本郡主今日瞧得明明白白的。你这种无利不起早的人,怎么可能是为了送陈昭宇。”

    陈昭卿随手接下了玉佩,挑眉反问:“怎么,就许你胡说八道,不许我良心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