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刻夜墨>穿越>人间重晚晴 > 针毡
    周氏的泪涌了出来,她拿着帕子擦拭眼睛,泣道:“圃儿,娘亲若不是你,还有什么指望?现在连你妹妹也向着人家了……

    再说,就算我容得了她,她能容得了我吗?她姑姑的事情,她必是知道的,却隐忍不发,只怕也另有所图……

    还有你爹,那个贱婢春喜的事情,你不知道吗?”

    玉圃揽着母亲的肩膀,抚慰她道:“娘,您放心,杜氏不会有那种心思,这个儿子看得清楚。若是她想和三弟成事,当日的事情她就必不敢再翻出风浪。

    退一万步说,若真有什么事,待媚儿出阁后,我便接母亲您去幽州颐养天年便是。

    至于那贱婢春喜……儿子会去劝父亲的,这件事很是不妥,传出去对父亲清名亦无利,现在是多事之秋,不能授人以柄。我想父亲一定会做决断的。

    母亲您放宽心吧,一切都有儿子。”

    周夫人笑了笑,那泪滚滚而下,轻抚过儿子的面颊,欣慰道:“娘的圃儿长大了,能替娘顶着天了,娘还有什么心事?就盼着你和你妹妹平安顺遂罢了。”

    “别哭了,母亲。”玉圃握住母亲的手,又拿出帕子给她擦了擦泪,关切地问道:“我托人从关外给您买了上好的野山参,回头让邢妈泡一点给您补补。您这身子怎得如此弱了?以前中气十足的。”

    周夫人拍着儿子的手道:“傻孩子,娘是老了,都快五十岁了。”

    母子二人久别重逢,自是千言万语说不尽,是以竟然聊到了东方破晓之时。

    针毡

    要说坐立不安的最高境界,那必须是如坐针毡。

    试想你坐在一块内藏尖针的毯子里,管你什么硕学大儒,名门闺秀,不都得疼得面无人色,一刻难忍吗?

    自从晋惠帝的愍怀太子在他师傅杜锡的坐垫下放上针后,捉弄人的手段里便加上了这一条。

    可是人家杜锡是当时的儒学大师,因常劝谏愍怀太子才导致被报复的,而且人家血流满地都不怕苦,不怕疼,终于闻名后世,千古流芳。

    自己这个倒霉催的,连筵席上谁是谁都认不清,连谁捉弄陷害的自己都不知道,更别提去劝谏谁了。

    关键是即使被针扎了,也没有人给自己写书立传,传扬美名,受了这么大的痛苦,什么都没捞到,还得在这里苦苦挣扎,假装微笑,杜晚晴心里问候了捉弄她的人十八代祖宗。

    那厢觥筹交错,歌舞升平,晚晴这边已经疼得花容失色,坐立难安了。她觉得那针可能全刺进大腿了,针刺之处,仅仅疼也就罢了,还钻心的痒,简直令人绝望。

    今日是周夫人的侄子周子冲举办的宴会,早些日子便给裴家女眷下了请帖。

    钰淑没来,钰媚和晚晴商议,晚晴知她必是要来的,便也做个顺水人情,和她一起来了。

    其实她也有私心,知道周子冲喜欢研究前朝李阳冰的篆书,特地来看看有没有机会学习一下,故而便不顾钰轩的阻止,也接了帖子。

    钰轩向来和周子冲关系平平,他本能厌恶一切姓周的,可是见晚晴既收了帖子,便也只好收下请柬陪她。

    周子冲见裴钰轩也赏脸要来,便顺口给亲戚们宣扬了一番,这下周氏的远亲加上他母亲李氏的亲戚满满当当来了一屋子人,以女眷居多。

    其中一位是李氏的外甥女,名唤李秋娘的,年方17岁,颇有几分姿色,自来是个掐尖要强的,而且自小便悅慕钰轩。此时有机会了,如何不喜,便早早给表哥说了,定要坐在钰轩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