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就做了最坏的预测,可真闹到这一步,陆小凤还是有些不可置信的感觉。

    “她竟舍得?”

    宋叔看了他许久,确认眼前人的惊讶不似作伪,只好叹道:“小姐让我清点了万梅山庄送来的聘礼,下个月,她会亲往一趟,如数归还。”

    陆小凤彻底无言。

    很好,这架势摆的就是要两清了,不是退婚还能是什么?总不能是宋坊主临时起意,要反过头来聘娶万梅山庄庄主当入赘姑爷吧?

    “怎么就闹成了这个样子?”

    宋叔摇头,很是疼惜道:“我只知道,小姐大半年前带了亲手酿制的喜酒赶去万梅山庄,来日婚礼上待客。”这自然是借口,谁都看得出来,她只是想要寻个理由,哪怕一来一回路上折腾,也想在婚礼前见见未来夫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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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我被留下来筹备婚事。可日子越来越近,小姐还没有回家,我正要派人去请,夜里下着大雨她却突然回来了,让我停了所有筹备,把东西都收起来。”

    那是去年的十一月初一,大雨。

    宋叔清楚记得,他那日早早关了店门,桑落在后院打点小姐的衣箱妆奁,他在前头点灯熬油地盘账,倦极睡去。直至夜深时分,突然被滂沱雨声也无法掩盖的急切敲门声惊醒,匆忙间披衣起身,被甩在身后的书案上是近日账目往来,嫁妆单子,还有塞北两处宅子的地契。

    就连撑着伞赶去应门时,忙碌多日的掌柜都还半梦半醒地盘算着,万梅山庄地处塞北,小姐嫁过去,宋氏本家自然也要跟着迁过去,选的两处地方还得再修整一番,一处当做小姐的娘家,一处改做酿酒工坊……

    他在遮天盖地的雨幕里开了店门。

    宋氏酒坊的招牌下,是元正撑着伞,倾盆而下的暴雨几乎快要砸穿伞面的皮纸,神情冷然的青年大半个身子都被淋湿了,脸上却没有丝毫波动,执伞的手稳稳撑在身侧,将身边的人护在伞下小小一方天地里。

    伞下站着的是他家小姐,雨珠落在地上复又溅起,她的裙角短短片刻就被打湿了大片,但她毫不在乎。直面迎上他愕然不已的视线了,甚至还能饶有余裕地露出一个笑容,沾染着漫天的水汽,笑意缥缈得不可捕捉。

    “宋叔,”她唤了一声看着自己长大的远房堂叔,顿了顿,轻声道,“我回来啦。”

    这一句出口,再不用多说什么,宋叔就知道一定出了事。

    “小姐性子刚烈,她既然说了要归还聘礼,就是已经有所决断。”

    宋叔看着眼前四条眉毛的江湖侠客,知道他与自家小姐是怎样的交情,犹豫许久,还是道:“只是她待西门庄主的情意,不需我多说,想必陆大侠也该清楚。你此来若是想要劝和,或是知道什么隐衷,便趁早说与小姐吧。”

    再晚,只怕就算西门吹雪以万梅山庄为聘,也休想换得她回心转意了。

    陆小凤:“……”

    他很想说,自己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更不是西门派来的说客!连他俩要退婚都是刚刚才听说的!

    什么隐衷,哪来隐衷?他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隐衷让这两人闹到如此地步啊!

    陆小凤扯了扯嘴角,不想再次暴露自己的一无所知,只好转移话题:“宋叔不是一直不愿宋坊主嫁入万梅山庄吗?怎么还愿意让我来劝说?”

    言语之间竟还有试探之意,像是也在猜测仍在闭关的西门吹雪是否有难言之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