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报!敌国将军殁了!”

    一骑飞马直奔将军府,城中的百姓们起先没听清,后大喜过望,唯一的那一条主街,人人都在下跪磕头,嘴里似乎还念叨着上苍保佑、万民福祉之类的话语,好似久旱逢霖。

    原因无他,便是“敌、国、将、军、殁”短短五字说明陵国的那位已不再是他们的心头病,更意味着,边关长达五年的战事即将宣告终结。

    岂止不欢呼!如若庆弥不单是一座边陲小城,必要鸣炮十里,举宴不休的。

    彼时,黑衣探马已卷着尘沙奔至将军府,纵使再急迫,探马也是恭恭敬敬的跪地、埋头,做完一整套动作后才小心翼翼的双手将密报呈上,用不大不小的音量禀报着上头的内容。

    良久,他没有得到回应,偷偷的抬起头。

    出乎他的意料,背对着他的年轻将军亦同他一样风尘仆仆,一身夜行衣还沾染着更深露重的痕迹,他从对战舆图前徐徐转身。

    即使探马再有满心疑惑却是不敢再看了,赶紧把头压得低低的。

    那年轻的将军并不像以往那样伸手去接密报,只是扫视了探马一眼,十分淡漠的问:“是谁殁了?”

    探马心里"咯噔"了一下,心跳有如擂鼓,他思索着组织语言道:

    “回将军,殁了的正是陵国那位瓮舒将军,尽管秘不发丧,端倪仍显,今已查实,故来回禀将军,绝不敢有假。”

    探马十分肯定自己情报的准确性,他可不敢拿有关于那位将军的事同战神开玩笑,以往凡是有关那位的消息,出了岔子,战神将军给的罚都比旁的重不少。

    再三确认密报上的文字又细细比对过印信,顾斋眉头渐渐的凝重了起来,语气仍然平静:

    “传令下去,立即随我攻盘宁,定又是那人的诡计,他惯是用此等让人猜不透的伎俩,或是故作假死,类似的亏我们可吃的不少。”

    顾斋说的这人,便是那陵国的陶姜,陵国如今唯一能守得住城池的人,五年前若不是无端冒出来个他,或许顾斋就率川军拿下陵国了,何谈今日寸土未获。

    原以为,这一场吞并战应是不费吹灰之力,最多半年就能拿下积弱的陵国,没想到竟会吃了“瘪”,硬生生的拖了五年。

    在顾斋领着浩浩荡荡的川军即将攻破盘宁城门的时候,蓦地跳出来一将,头戴凶恶鬼面,和他战成了平手,以一己之力扭转战局,比兵法、比战谋、比一对一单挑,二人斗智斗勇,任凭顾斋怎么打,就是攻不破城门。

    也不知是哪里出来的这样一号人物,真应了那句"救陵国于水火之中",陵国百姓们亲切的唤他“瓮舒将军”。

    传言瓮舒将军容貌俊美才用鬼面掩容,是个足智多谋之人,虽体格不似草原男子以往的强健彪硕,在战场上却毫不畏惧拼杀,尤善用巧劲化解杀招,比那霸道蛮横之人更难对付,顾斋屡次与他对阵都没能压过对方一头。

    每日落日时分,这位将军就拎起他的银枪一袭红衣甲坐在城楼最高处,背影在余晖里影影绰绰。

    顾斋就在城外不远处凝望他,一望良久,视他如心头大敌。

    顾斋在战场上鲜少吃亏,虽然同南蛮那些野蛮人交手偶有败下风,但那也是真正实干,而这个人,数不清他用多少小伎俩戏耍他了,过分令人“耻辱”。

    探马迟迟未起,顾斋及时的收住了自己的思绪。

    “此事我已知晓,本将军乏了,你退下。”

    说是乏了,却也不是敷衍,没有人知道,三天前他独自快马回京,问陛下讨要了一个恩典,又疾驰回营,说起来也只是比这探马早先一步抵达将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