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皓天猛地睁开眼睛。

    自梦中惊醒,目光所触之处是一架火车包厢,陈婉就坐在最里面靠窗的位子上,她尚未从睡眠药剂中苏醒,仍闭着眼睛。她的梦境随着盗梦团伙的撤离而结束,只是在单纯地沉睡。

    钟皓天大口喘着气,仿佛连心脏都要被他喘出来,只是先前高潮带来的眩晕感仍令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耳朵所能捕捉到的声音除了自己慌乱的呼吸声外只有火车全速前进的声音。他伸出左手,手指颤抖,梦境中手指断裂的痛楚仍在隐约刺激着钟皓天的神经,但他的左手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仍旧完好如初。

    钟皓天衣衫齐整,但体温极高,张礼信在梦中的触碰亲吻肏弄、那些欲仙欲死的高潮就在前一秒,清楚地刻进身体和脑海中,梦境的戛然而止未能阻挡那些欲望的蔓延,后穴的空虚沿着神经和血液遍布身体各处,变成翻涌的饥渴。

    很饿。

    身体因为敏感而颤抖得厉害,他夹紧双腿,掐弄自己的手指,撕咬嘴唇和舌头,试图用尖锐的镇痛和血腥味将身体的控制权从空虚的饥渴中抢过来。

    直到一只手抚上他的手背,轻柔地笼着。

    钟皓天整个人却被这种温柔的抚弄惊出一身冷汗,冰冷的烟花在大脑中炸开,他迅速将手抽离。

    “下午好,皓天。这次我没有记错时间吧——”

    张礼信的脸迅速在钟皓天的视野中放大,带着火热的呼吸,在钟皓天的嘴角落下了一个暧昧的亲吻,张礼信舌尖将钟皓天嘴唇上那些渗着血液的细小伤口吸吮舔弄干净,“流血了,痛吗?我来帮你吹吹——”

    悍匪的声音就和他的表情和眼神一样温柔,带着怜惜和心疼,钟皓天却寒芒在背、冷汗涔涔,任由悍匪的温热呼吸吹在他的嘴唇上,嘴唇以一种若即若离的距离触碰撩拨,他身体紧绷,直到张礼信舌头卷弄自己的嘴唇,钟皓天猛地一下站起来,他推开张礼信,“我要下车。”虚晃地重复着,“我要下车……对,我要下车。”

    他身形不稳,脚步漂浮,张礼信很容易就捉住了他,依恋亲昵地拥着他,头搁在钟皓天的肩膀上,“皓天你忘啦?咱们本来就是下一站下车喔,一会儿就要到了。还是说这么迫不及待想要同我……”张礼信脸上居然泛起一丝羞红,“太急了呀。”

    盗梦团伙中的其他几人居然作势要呕,有人言道:“沃日,大义哥,我还没女朋友呐!”

    “受不了你们了……”

    “公共场合呢注意点!”

    “妈的我要给我女朋友打电话。”

    “以后是不是得管皓天喊嫂子了啊,以前多有得罪,望嫂子海涵——”

    嘈杂的起哄声中带着点讥讽,倚在钟皓天肩头的张礼信甚至捂住脸,做出一副羞涩怀春少女的模样,故意用柔软的语气拖着嗓音说些“讨厌啦”之类的话语。这副模样令钟皓天作呕,他隐下翻滚的反胃感,“那我下下一站,到时候我自己补票。”

    “你跟我们一起下。”张礼信声音突然不再娇羞柔软,平淡又冷漠,带着不容反抗,“像你这样优秀的天才筑梦师可找不到第二个了。”

    像冰冷的蛇缠着他,声音和呼吸是蛇信子,身躯是移动的蛇身,钟皓天抑下心中恐惧,嗓音沙哑绵长,带着讨好,“我不会逃的,我只想、只是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对,静一静……求你了……我不会逃的……”

    毒蛇移动着身躯,将钟皓天缠得更紧,钟皓天的腿开始发软。

    “你以为你在我面前有说‘不’的权利吗?”张礼信声音深沉淡漠,仿佛在阐述理所应当被千万人论证过的理论,“不听话则需要管教,反正大家都是熟人咯,又不是没看过你的身体,离到站还有一阵,我倒是不介意在这里上你的。”

    钟皓天的喉间发出一声颤抖的微弱悲鸣,眼泪摇摇晃晃地落下来,他软绵绵地倒在自己的位置上,倚着柔软的靠背,座椅被自己的鞋子踩脏了,但是钟皓天已经无暇去顾及这些了,他抱住自己的膝盖,连头也垂下,深深地埋进去,像是一只柔弱无助的小动物,蜷缩着自己的身体,变成很小很小的一团试图躲避来自外界的伤害。

    “你要听话。”

    张礼信摸摸他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