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澡的时候，手机响了。想等它安静，它却嗡嗡嗡震个不停，比窗外的雷声还要刺耳。
平静的心情被打乱，芭菲爬出浴缸，甩了甩头发，水珠四溅。光脚走过瓷地，浴室中蒸汽腾腾，水露顺着身体线条滚落，滴滴答答落了一地，和窗外的雨滴相映。
推开拉门，手机放在门后矮桌上。
黑暗之中，明亮的屏幕上写着——奥克塔维娅女士——一行大大的黑体字。
芭菲蹲下身，下巴搁在湿漉漉的膝盖上，按下接听和免提。
“芭菲，你那儿还有空房吗？”
刚接通，芭菲还没说话，电话那头的奥克塔维娅女士，也即芭菲的妈妈，果断抛出问句。
“嗯，吉儿去旅行了，这周没来。”芭菲踮脚蹲着，双手垂落身侧。
吉儿是奥克塔维娅收养的女儿，芭菲将她当亲生的妹妹。吉儿在百世市读大学，周末有空会来找芭菲，在她家住两天。这周学校社团有旅行，吉儿就没来。
“那正好。”奥克塔维娅女士听上去喜气洋洋：“阿真去百世了，你伊凤阿姨问我能不能让他住你那儿去啊？”
阿真，全名薛真，是奥克塔维娅的好友伊凤的儿子。薛真中学时就被送去海外的寄宿学校，两个妈妈关系虽好，芭菲同薛真间却没有联络。
伊凤结婚晚，薛真比芭菲小上五岁。记忆中上次见薛真，还是芭菲读高中时的事。
脑中浮现出一个小不点，面无表情的脸蛋肉乎乎的，还不到她的肩膀，走路时总喜欢贴着她。
独居时间已久，奥克塔维娅突然要塞人过来，芭菲心里自然一千一万个不情愿。
更何况，她可不想和从前一样，帮着带小孩。
“他们家不是在百世有房？”芭菲问。
“百世那边一套租出去了，一套在装修，还有一套说在郊区，交通不方便。”
“他到百世来做什么？”
“当然是工作啊。”
芭菲：“……”
又不缺钱，不能住酒店？
奥克塔维娅像是听到了她的腹诽：“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吹来的，能省就省些呗。也不会住很久，找到合适的房子就搬走。反正你一个人住，又不肯找人做家务，阿真说不定还能给你做做饭，他中学就自己做饭了。看看你，天天吃外卖，你说外卖里面多少垃圾——”
感觉奥克塔维娅一时半会儿说不完，身上的水差不多干了，也没了回浴缸里的心情。
芭菲用两根手指夹起电话，往房间里走。
雨水打在玻璃窗上，她走进卧室，奥克塔维娅女士的滔滔不绝终于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