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花月治病的人患的都是疑难杂症，更甚者奄奄一息随时会丧命，根本行不了远路，要么住在疾馆里，要么领了十天半月的药材回家熬去，几日后再过来。
像顾将军这样白日来疾馆晚上又回去的，还是头一遭。用药后身体不适，不宜来回赶路，这是第一日，往后只会愈来愈严重，能不能撑得下来都成问题。
花月不知他为何要如此，叹口气阖上屋门。
入夜，天晴，漆黑的苍穹上缀着几点星，风吹皱望月湖面，泛起圈圈涟漪。
叶棠坐在门廊下，借着月光修剪花枝，用舀来的溪水浸润过后，再将它们一簇簇插到身旁的瓶子里。这些都是开在附近的野花，只有一簇但颜色各样，红黄蓝紫，玲珑一朵缀在枝头。
远远的，高二搀扶着顾将军跨过溪水，自石板路那头走来，她赶忙起身迎过去。
“白天农户来送饭，特意拿来这束花，说我会喜欢……是不是你叮嘱他们的呀？”
顾远念答得干脆：“……不是。”
不是么？寻常农户如何会在意这些事？不是顾将军嘱咐他们的，还能是谁？
高二拎进来好几袋药材，“这些药是替公主调理身子的，我已和那些农户交代过，他们来送饭时会将药给煎好。”
叶棠见药材都是按照老配方抓的，问道：“这些药是从哪儿来的？”
高二躬身答：“是我托人从山下药馆买的。”
他扶顾将军进了屋，犹豫着还想上前继续服侍，顾远念将他推开，他只好退了出去。
顾远念倚着墙，语气似有不悦，“……还没睡？”
“嗯，我一直在等你回来。”
叶棠想过去扶他，却被他直接避开了。前几次任她如何黏着缠着，他从未像今天这般用如此大气力甩开她的手，仿佛已经忍无可忍，厌恶极了她似的。
“我自己来，你去睡觉。”
见他扶着墙壁摸到水缸边，要舀水出来，叶棠赶忙道：“盥洗的热水和帕巾都备好了，就在里屋摆着……”
“……我要睡在这，拿过来罢。”
说着他便要走到里屋去拿，叶棠心知拗不过他，只好将水盘又端到外间。
“你今日到底去哪里了？”
顾远念用帕巾沾了热水擦脸，“找悬空方丈有事。”
叶棠望着他，“你骗我，早晨我去找过悬空方丈，他正在闭关修禅，根本没空接见你，你们到底去做什么了？”
“这不关你的事。”
他的嗓音比起昨日略显沙哑，冷淡中带着不自然的压抑，竟与七夕那日有些相似。那时他连日喝酒，身体不舒服，现在又是为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