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未经查证,私定罪名，用言辞侮辱帝师，致其重病卧床时怒气攻心而死,你不仅是个庸官而且胆大妄为，敢置圣上于不仁不义的境地！”秦瀚说话的语气平淡，内容却令人心头一颤。
蒋司隶立刻心虚了,面对秦瀚的指责,和周围莫名意味的目光,他狡辩道：“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你说是我气死的,你有何证据？你家老大人死没死还不一定呢,说不定是为了逃脱罪名炸死。”
秦瀚愤怒的振袖抬手，指天发誓道：“身为人子若我用父亲的性命撒谎，就叫我不得好死,你尽可回去秉了圣上，若圣上不信，也可派太医前来查验。我父亲为人正直刚烈,圣上作为他的学生应最为清楚！”
秦瀚的姿态太过坚决,旁观的人们对着蒋司隶指指点点,蒋司隶见势头不妙，扔下一句“待我禀了圣上再说”领着手下们呼啦啦退走。
目送秦瀚踉踉跄跄回了主院，秦青边摇头边跟了上去。
秦家父子这一招杀敌八百自损三千，算不得聪明,却是对抗皇权的唯一办法——让皇帝被迫背上一个害死老师的黑锅,在这个黑锅摘掉之前，皇帝迫于名声的压力很难再对秦家出手。
秦青心中没有太多同情，末世里见过太多比这还要惨烈的事情，没有抗争的实力就只能采用如此可悲的方法。她倒是有抗争的实力,但凭什么为秦家出头呢？目前看来，秦家并不值得她放弃日后的安稳生活。
回到主院，秦家女儿们还在哭天喊地，秦沛呆滞地跪坐在秦父床前。
秦瀚往室内看了一眼，转头开始吩咐下人们准备丧仪用品。
“大哥……”秦沛的声音飘忽，像生锈的机械一分一分地转过头来，眼泪夺眶而出，她睁圆了模糊的双眼，执拗地望着秦瀚，要得到一个答案：“父亲刚刚喝的……是什么药？”
秦瀚挺直了背，没有回头，“你不必知道。”
“……哈哈哈，”秦沛笑得惨烈，“我不必知道……我怎么能不知道呢……”
秦瀚无言，一言不发地出去召集下人，安排各项事宜。
秦沛的状态不太好，这种时刻该让她自己静一静。
秦青回到自己的小院，等待着余浩的到来。
一个时辰以后，秦府满院子都挂上了白幔，房檐下和大门口的油纸灯笼也换成了白色的。来往的下人身上披着简陋的白坎肩，还有人来给秦青送了一套，比起下人的精致不少。
秦青刚套上衣服，余浩便到了。
“青青你怎么不守信用！”余浩一步一跺脚，生气的蹦秦青跟前。
“出事了。”
余浩呆了一呆，小小声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秦青解释了一下秦府现如今的情况，“虽然有点烦，但还是再等等吧，咱们在秦家的这段时间过得也算不错，也算是还他们这份情。”
余浩抠着脑袋回忆回忆自己在秦府吃到过的好东西。“那好吧，我去跟石头叔说一声就回来陪你。”
接到余浩的消息，得知计划取消，石开成又回到了租住的小院，暂时待命。
灵堂很快布置好，顶着秦老头闺女的身份，秦青也参与了守灵。
秦父躺进了楠木棺材中，放在灵堂的正中央。两侧立柱上的白色布幔从顶上垂落到地上，棺材前放着黄铜火盆，秦沛跪在跟前不停歇的往铜盆里添加纸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