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三夜不眠不休地策马,终于在第四日卯时入了京。

    一行人马奔驰在寂静无人的街道上,待遇见巡逻的兵卫,随行人员出示印有礼亲王标识的玉牌后,便一路畅通无阻直奔皇宫而去,显是被人特意交代叮嘱过的。

    在皇宫内门处下了马,奔波三四日的疲倦让容笙的四肢僵硬且麻木,她却似无知无觉般直直从马背上滑落,幸而被守在一旁的侍卫接住,才不至于摔在地上。

    被扶稳后,容笙推开搀扶她的侍卫,在特意守在宫门处等她的侍者带领下,跌跌撞撞往宫中奔去。跟着领路侍者,容笙来到一处僻静的小院,沿路莫名的熟悉感并没有引起她的特别关注。

    现在的她,所有心神都被那个背对着门扉、倚靠在床头望向窗外的男子吸引了去,朝阳渐升的年纪,他却给人一种日薄西山、行将就木的沧桑感,无望的死气环绕着他、包裹着他,似要将他吞噬。

    容笙的脚步极轻,却大步向前,从背后紧紧环抱住这个了无生趣的男人。

    “清清,是我,我回来了。”

    她的声音极轻,像是怕惊吓到男子一样,用耳鬓厮磨的气音一声声唤着他,“清清,妻主回来了,你看看我,看看我好不好?”

    一遍遍小心翼翼又耐心十足的呼唤,终于让沉压在深海的男子回过神来,毫无波澜的眼睛渐渐有了焦距,可等他看清眼前之人,却如受惊的小兽般,目光瑟缩不敢对视,身体颤抖着挣开容笙未敢再用力的怀抱,双手抱着脑袋,深深埋进两膝之间,低声喃喃自语着。

    容笙仔细分辨着,才听出他一直重复着:“为什么会这样”、“我有罪”、“我该死”。

    心中仿佛被匕首刺中使劲搅拌着,容笙心痛极了。

    可看着眼下戴青色浓重陷入癫狂、拒绝交流的男子,容笙声音干哑,未强迫男子听她说些什么,转而向守在门口的侍者吩咐道,“将助眠香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