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刻夜墨>穿越>[HP]南回归线 > 电闪雷鸣 忽然之间……下雨了。
    玛莲戴着老花镜,坐在书架前仔细地擦拭着镜框,她没有靠打个响指来将灰尘清理干净,一来是她很爱惜主人的每一张相片,二来她不想那么快把活计做完,她确实太清闲了。

    如今她垂垂老矣,假如是在四五十年前,她还是只年轻的家养小精灵时,她一定能把玻璃相框擦得更干净一些。

    于是她凑近了些,轻手轻脚像爱抚宝贝一样。

    主人尤娜就在客厅的沙发上午憩,她侧身偃卧,手边放着几天前的一张《预言家日报》,报纸头版头条刊登着小天狼星·布莱克从阿兹卡班越狱的消息,男人头发凌乱的照片不断在报纸上闪烁着。

    拉上窗帘的客厅幽暗昏沉,夏天大雨前浓郁又沉闷的气息正在缓缓凝结,它不再流动,同时间一起悄悄凝固。

    窗帘缝中路过金盏花公寓的行人行色匆匆地走在肯特郡坎特伯雷古老的街道上,马路铺着一层夕阳散发出的金黄光晕,一只黑色的大狗从缝隙中一闪而过。

    羽毛笔悠然地悬停在日历旁,1993年8月5日这一页上空无一物,如同过去的十多年那样,每天都安静惬意,每天都无事发生。

    自从贝尼托·赛尔温死在阿兹卡班,尤娜成为这栋公寓唯一的主人后,这种枯燥日复一日的在房间里滋生,如同苔藓,如同灰尘,如同地板下的斑地芒、窗帘里的狐媚子。

    羽毛笔犹疑地飞来飞去,尤娜忽然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睛,一阵阵心悸,她感到公寓里有些不对劲,似乎有不属于这里的东西在游荡。

    玛莲看到她醒来,放好相框蹒跚着去厨房煮茶。尤娜撑起身子,脚尖落地,拿着报纸站了起来,她感受到酝酿着雨水的风吹拂在脸上,原来是客厅后边花园的玻璃门被打开了。

    风声越来越大,吹鼓了雨意,温柔弥漫的晚照完全被黑云替代,灰蒙蒙的天空带着铁一般的色泽,阴冷的穹顶沸腾滚动,尤娜似乎听到了云彩挤压破碎的声音。

    玻璃门前的两扇白色窗帘在大风里没完没了的招展,她似乎受到了某种召唤,逆着风走了过去。

    门后是被玛莲打理得井井有条的花园,沿着曲折的小径,尤娜看到一串带着泥水的犬类脚印,而家中的燕尾狗早在十年前就全都被送走了。

    她心脏狂跳,呼吸急促,目光顺着脚印逆溯。

    在屋檐下漆黑的影子里,她看到头发凌乱、状若阴尸的男人。

    他黑色的头发就像乌云,灰色的眼睛就像闪电,在电闪雷鸣黑白交替的无声一刻,忽然之间……下雨了。

    大颗的雨珠砸在地上,绽开一个个圆形的水花,树叶劈劈啪啪作响,像在嚎叫那些碎裂的花朵。

    尤娜几乎无法与他对视,她侧过身扶着门框,没有说话。

    小天狼星蜡黄的脸上浮现出笑意,他凹陷的双颊堆起几道皱纹,牙齿也同样发黄了:“你不会是吓到了吧,沙菲克,我记得你可不是一个胆小鬼。”

    似乎很久没有人叫她沙菲克了,别人都称她为赛尔温夫人,小天狼星倒是一次都没有这样叫过她。

    她撇了下嘴,淡淡的厌恶重新回到脸上:“你来这儿做什么?”

    “说实话,从海里游回来的滋味可不好受,我总得找个地方歇下脚,再说了,我已经好久没吃过冒热气的东西了。”他四处张望着,从尤娜身旁走过去,“我只是来碰碰运气,没想到你还住在这个鬼地方。”

    他瞟过她的侧脸,灰暗里匆匆一瞥。奇怪,她好像哭过。

    “你真是幽默,布莱克,我想魔法部应该很乐意知道你的行踪。”尤娜忍不住奚落他,只要他一开口,就是那么的讨厌。